按下发送,她收起手机,深吸口气,拉开了那扇薄薄的门。孟宴臣有些惊讶的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女孩。
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漂亮眼睛失去了光彩,她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外,定定的看着他。她听见了,孟宴臣一瞬间就意识到,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慌张,他直起身,走向从意如,“怎么突然过来了。”他的声音干巴巴的。
肖亦骁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也急忙走过来,对着从意如说’啊哈哈哈意如妹妹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脚底抹油离开了。
意如看着面前的青年,他不复从前的从容,他不安的舔着嘴唇,手也有些不安的抓着衣袖。
她看着他,这样一个人,他会温和而宠溺地看着她,他会穿着名贵的西装和她吃路边的麻辣烫,他会深情的看着她告白,说“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拒绝的。”不,那不是告白,从意如突然惊觉,他没有说过喜欢她,他第一次说喜欢,是在她生日那天。她曾经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害羞,不好意思把喜欢挂在嘴边,可是两个人牵手,拥抱,接吻,那不是喜欢是什么呢?真傻,她想,自己真是个傻子。
孟宴臣抿了抿唇“意如,事情不是那样”
“你第一次带我来这那次,你拉住我的手的时候,你喜欢我么?“她问,她的声音好像在寒风中蝴蝶一样,脆弱不堪。
孟宴臣抿唇,他不知道,他没有办法骗她,但是在那个时刻,他想他是喜欢他的,但是更多的,他是一种冲动。
从意如突然恨起来孟宴臣的诚实,他或许不会主动说出来,但是,他也不会撒谎。她突然想,他如果像那些信口雌黄的男人一样,对着爱人说得天花乱坠,说谎都不打草稿。她会麻痹自己,会相信,在那一刻,一向稳重的男人拉住自己,真的完全是因为喜欢,没有杂质的,只有喜欢。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因为我穷?因为我傻乎乎的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主动找我,一定是因为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我只是喜欢你,我没有一点想利用你的想法,但是我什么我要被你当做实验的对象”从意如的声音有点尖利,语气也咄咄逼人,可是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出来。
“别哭,从意如别哭。”她告诉自己,她应该更冷静的,就像陈安安在看的电视剧那样,她应该高冷的说出分手,冷静的转身离开,潇洒的丢开这段糟糕的恋爱。但是她却还是哭了,她深呼吸,憋气,试图止住眼泪,但是根本没用,她有些狼狈地转身离开,她没有办法继续站在这里。
快步出了门,她还是哭得不能自已,眼前一片模糊,她不得不停下来。孟宴臣追了出来,看见了在门外痛哭的女孩,他的心纠成了一团,他冲过去,抱住她,“意如,别走,给我个机会,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求你。”他怕她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
意如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这个怀抱曾经让她充满眷恋,让她为生活疲于奔命的身体得到了依靠,但是现在,这个怀抱却让她想逃离。
“我不想看见你,分手吧。”从意如用力擦干眼泪,快步离开。走出了大门,从意如哭得没有那么惨了,但是她还是感觉冷,她感觉自己好像行走在冬日的风雪中,她愣愣的抬头看着艳阳,她二十三岁的夏天,果然已经结束了。
从意如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她翻出手机,打给陈安安,“安安你在家么?我现在想过去可以么?”
陈安安听从意如的声音不对,吓了一跳,“我在,你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现在打车过去。”从意如的声音有点哑,一听就是哭过,陈安安吓得不行,连忙说“好好,你不急,我在家等你,别怕,什么事都有我在,别怕。”
从意如伸手招了出租车,上了车就报了陈安安家的地址。
“像我一样爱你的人一定有某种天真成分”
“渴望安稳到最后勇敢牺牲”
电台传来忧伤又清亮的女声,从意如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开车的大叔从后视镜看见小姑娘哭得伤心,他每天在这个城市里穿梭,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伤心人,失意人,他已经很习惯默不作声。可是看着和自己女儿年纪一般的女孩哭得不能自已,他还是趁着红绿灯递过去纸巾,安慰道:“小姑娘,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不要太伤心,伤身体的,家人会担心的。”
从意如接过纸巾,用力点了点头,用纸巾用力按住了眼睛。
陈安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放心不下,干脆在楼下等,然后接到了从意如,她哭得两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边下车一边还抽噎着和司机告别。司机大叔看着陈安安说道:“小姑娘,你朋友难过得很,你好好劝劝她,人生啊,关关难过关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