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是姨娘,过门后自然不会看不起他母亲的姨娘身分,会好好孝顺母亲。母亲生他养他十分辛苦,将来的妻子一定要能承欢膝下才可以。
窦万里认真思考起来,眼前的丫头跟自己配不配。
姜苒还在替自己母亲打抱不平,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古代人已经想很多了,也不能怪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古代人,她常常会忘记在这个世界,男女只要说过几句话就能决定终身,而窦万里身分尊贵,向来只有他说不,别人没有拒绝的余地,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拒绝他,就算想拒绝也不敢,他有绝对的权势能让所有人点头。
撇除这个,他对自己的外貌也有自信,瞧这几天丫头们都一个两个扑上来了,就是因为少爷长得好,丫头们扛不住啊。
姜苒的身分要当正妻有点低,可是他若喜欢,也没人会说不。不过这事不急,反正他还要在这小地方多住几个月,祈瑞大师的学问惊人,他想好好讨教一番,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估量,看看姜苒是不是祈瑞大师替他算的那个有缘人。
姜苒在窦府住下来了。
九爷窦万里不难伺候,而且他几乎天天去玉佛寺,需要丫头的时间根本不多。
黄嬷嬷这些日子还在找新丫头,不过都不行,听说那个喜逢后来又回来求了一次,还带着一个衙役来,说是自己远房堂叔,可以替她作保她从小到大都很乖,那日是鬼迷心窍,想让黄嬷嬷再给个机会。
那个衙役也很好笑,大概在乡里横惯了,也不看看窦家是什么人,窦贵妃的娘家人少说也是三品起跳,一个三品官家少爷要给他一个地方衙役什么面子?那喜逢跟衙役还在跟黄嬷嬷纠缠不休,武师头头孔松旋即过去,一手一个拎起往外扔,然后关上角门。
姜苒听厨娘转述,笑得东倒西歪。
喜逢的人品太差了,如果黄嬷嬷点头,她跟夏居都会很头大。
早上没什么事情,姜苒都会绣绣花,等休沐就可以拿回家让娘拿去卖了。
也不是她懒,不去干其他活,而是窦家宅子虽然不大,但规矩多,各有分工,如果她去打扫,是抢了粗使婆子的工作;如果她去整花,是抢了园丁的工作;如果她去厨房弄点心,是抢了厨娘的工作;如果她给主人家做衣服,是抢了绣娘的工作。
于是她问黄嬷嬷,那早上要做什么?
黄嬷嬷让她自己找事情做,打发时间。
她又试探问,那她绣绣花行不行?
黄嬷嬷说行啊,自己去跟绣娘拿布拿样子吧。
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姜苒跟夏居一起起床吃早饭,然后夏居去伺候,她绣花,自己吃中饭,等下午去跟夏居换班。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有一天,夏居才刚刚去前头大屋,很快又回来,「苒儿,九爷让你过去。」
姜苒也没多问,立刻放下绷子,拍拍裙子把线头拍落,便快步移动过去。
穿过绿意盎然的后院,姜苒进入大屋,见人行礼,「奴婢见过九爷。」
「我要去玉佛寺,你跟我一道。」
「是。」姜苒也很久没去玉佛寺了,觉得有点开心。
黄嬷嬷很快张罗完毕,姜苒跟着窦万里坐马车,孔松带着几个武师骑马随行。
马车很大,铺着锦绣垫子,不怎么感觉得到震动,车上有小梨木做的柜子,里面有各色点心。姜苒已经知道窦万里的饮食习惯,于是咸甜各取四种放入白瓷碟子,果然,他又是每种各拣一个吃,看不出喜好。
车上有壶有杯,摇摇晃晃中,姜苒奉上新茶。
然后窦万里闭目养神,姜苒也靠着迎枕休息。
很久没搭乘这么豪华的双头马车了,不禁有点怀念……对啦,她就是喜欢好日子啊,嫡母胡氏人不错,可惜身体不好,胡氏过世时她也难过了许久,结果不到一百天,她爹就娶了续弦蔡菊芳,后来她就随着母亲羊氏出了侯府。
如果胡氏还在,她现在应该还在侯府吧……不对,十七岁应该已经出嫁了,想到这里突觉有点惊悚,还是乡下好,至少不用「被出嫁」。
虽然姜苒没嫁妆,不过能装乖,还是有人不介意嫁妆问题,上门问羊氏意思,但姜苒真的不想,当高门媳妇都很苦了,何况农家媳妇,天没亮就要起来干活,煮饭,洗衣,农活,给丈夫送午饭,继续农活,煮饭,收拾。
这样的生活想想就晕,而且有了小孩也不得休息,邻家赵春桃的姊姊赵春枝出嫁怀孕,夫家一样要她下田,她婆婆说了「我怀孕时照样翻地,你别给我装」,结果赵春枝流产,那婆家还上赵家闹了一顿,说赵家明知道女儿身体不好还许婚,想害人,要求赵家退回一半的聘金。
看看,乡下多的是这种人,因为自己年轻吃过苦,所以有了媳妇就往死里折腾,媳妇越惨她越高兴。
姜苒不能想像自己过赵春枝那样的生活,也不愿意,她如果怀孕了就要当大爷,让她挺着肚子下田?别想。
被侯府放逐唯一的好处是不用结婚,因为蔡氏不会千里迢迢来帮她婚配,她也不会回京求蔡氏,所以能自由自在当自由人。
在京城被婚配,那最多心灵吃苦。
在乡下被婚配,那是心灵与身体的双重吃苦。
完全不婚配,就什么问题都没啦。
母亲每次都说很愧疚,她都笑着说没关系,她真的不介意,虽然她也想有人陪伴,一起生娃,养儿育女,那些想想都很开心,可是又很怕嫁不好,无法脱身,结果毁了自己一辈子……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姜苒睁眼。
随行的武师连忙放了梯子让她下马车,姜苒下来后心想,要不要扶窦九爷下来?扶他好像看不起他,但不扶他又有点怪怪的。
正在想,就见窦万里纵身一跃,轻巧落下。
姜苒在心里哇了一声,好功夫。
窦万里对玉佛寺熟门熟路,小和尚也都认识他,他往禁止闲杂人进入的后山走,并没人伸手拦住,姜苒却犹豫起来。
跟上去?但禁院只开放给窦九爷这贵人,可没开放给她啊!
不跟上去?又显得很失礼,但这种问题又不能问,是要她怎么判断?
正局促着,窦万里喊了一声,「跟着。」
姜苒一喜,「是!」
姜苒在这边住了十年,一年来玉佛寺三五次,从没到过后山。后园少了香客说话的声音,宁静不少。
檀香在空气中隐隐散开,混着青草清香,山风吹拂,沁心舒畅。
后山没有花,唯有两侧参天大树,太阳已经有点大,但站在此处却是一片阴凉,顺着石梯一步步往下,先是听见水声,然后看到瀑布,一个转弯就见瀑布下有个水塘,水塘边上是水榭,一个老和尚正在那边跟自己下棋。
窦万里走过去,行了一个礼,「大师安好。」
祈瑞大师抬头微笑,「坐。」
然后又看了姜苒一眼,还是一派慈祥。
姜苒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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