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呢?
顾熙儿明明没听到顾慎说出来她在害怕什么,却莫名知道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她脸颊羞红,偏偏又嘴硬:“我……我才不怕呢。”
只是顾熙儿声音在发颤,泄露了她为数不多的底气。
顾慎没忍住亲了亲顾熙儿的额头,顺着她的话夸她:“嗯。咱们熙儿最棒了。”
还像幼时夸奖她一样。
丁香已经打发人收拾好了净室,也重新兑了洗澡水。
她屈身给顾慎行礼,“大少爷,您可以去沐浴了。”
顾慎“嗯”了一声,吩咐胡俞拿了一件家常的直缀拿进去净室。
他也不要人伺候,速度极快的就洗漱完毕了。
内室的烛火吹灭的就只剩下龙凤双烛,烛光昏暗下来,大红幔帐里的更显得人影绰绰起来。
杜鹃和茉莉等人看到顾慎,屈身行了礼,极其有眼色的退下了。
杜鹃还顺手把门窗给关了个严实。
顾熙儿虽然盖着大红鸳鸯戏水锦被躺在床的内侧,但她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装睡而已。
顾慎站在床边,俯身看了眼背对着他躺下的顾熙儿一会,脱了鞋子,径直躺在了顾熙儿身边。
顾熙儿明明是一动不动的,顾慎却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和无措,白皙小手抓着被子边沿,明显是抓的更紧了。
“怎么,还在紧张吗?”顾慎起身把大红幔帐放下,伸手去拉顾熙儿的被窝。
他温润声音溢出,还带着笑意:“熙儿,我没有被子盖,挺冷的。”
顾慎其实是有被子的,不过被他抱在一旁了。
顾熙儿耳朵微动,片刻后松了手,软软糯糯:“……长兄,你进来吧。”
顾慎:“……”
他知道顾熙儿说的意思是让他躺到被窝里去,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是洞房花烛夜!很难不让人想偏吧?
幔帐里光线很暗,又因为安静,彼此的呼吸声都能闻到。
顾熙儿听到顾慎逐渐加重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柔和的檀木香。
她等了一会儿,见顾慎不动,转个身面对他,撑开了自己的被窝。
“长兄,被窝里暖热了……”
顾慎闭了闭眼,顾熙儿这样的天真单纯……反而让他忍不下去了。
他顺势躺进被窝,伸胳膊搂她入怀。
顾熙儿这下连装睡也装不下去了,她浑身都紧绷起来。
“熙儿……”顾慎轻轻亲了亲顾熙儿的额头,珍惜万分:“交给我好吗?有我在,你不必怕。”
顾慎的语气郑重又怜惜,小心翼翼的。
顾熙儿不是听不出来,她轻轻“嗯”了一声,和顾慎说道:“我愿意的。”
她手臂抵着顾慎胸膛,感受到来自和她不一样的灼热的身躯。
顾熙儿抬眼去看顾慎,被他眼里的深情和倾泻而出的欲.望惊了惊。
但是顾慎素日里对她实在是用心,脑子里桩桩件件闪现出来的都是他对她的好。
顾熙儿不是石头做成的人?她有心有肺,如何会不心动?
她又想起在延平是嬷嬷针对于《素女经》对她的教导……于是心一横,主动俯身去亲顾慎薄唇。
顾慎都被顾熙儿的大胆给搞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感受着顾熙儿小狗一样啃他的脸颊,又想笑又无奈。
“熙儿,还是我来吧。”顾慎任由顾熙儿乱啃了一通,到底夺回了主动权。轻吻她红唇,热烈又滚烫。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又轻声细语地安抚:“熙儿,放松些。”
对于正好年纪的锦衣卫镇抚使顾大人而言,夜还很长。
杜鹃和丁香等人就守在廊下,偶尔听到屋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俱当作没有听到。
冬日最难得是下雨。下雪是常见的,下雨却难得。
庭院里的红梅刚绽放,雨水溢在花苞处,美丽的让人惊艳。起初雨水还是小的,淋淋漓漓,细水长流的。到了后来竟然大了起来,飘风急雨,打在花瓣处,给蹂.躏的不成样子。
冬夜最是个冷的,直冻的人打哆嗦。
杜鹃和丁香断断续续的说话,问丁香她定亲的事情。
丁香由宋氏做主,嫁给了顾府回事处李管事的长子,虽然丁香比人家大三岁,但彼此也是见过面的。
又知道丁香是伺候大少爷的,俱是十分满意。
“或许明年成亲吧。”丁香再稳重,说起自己的亲事也还是害臊。
她笑了笑,“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总之听夫人和大少爷安排吧。”
她伺候了大少爷十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大少爷总不会亏待她。
杜鹃还要再问时,内室里烛火骤然亮了起来。顾慎唤人打热水进去净室,他要帮顾熙儿清理一下。
杜鹃应“是”,和丁香对视一眼,火速下去安排了。
可能是劳累极了,顾熙儿一夜睡的极好,直到天亮才醒过来。她睡醒的时候,顾慎也不在床上,不知道去干了什么。
顾熙儿直觉的腰酸背痛,她躺在被窝里动都懒得动,抬头望着幔帐顶上下垂的大红色流苏……入眼都是红色的物件,大红芍药花幔帐,大红鸳鸯戏水锦被,连枕头被褥夜都是红的。
太阳已经出很高了,天晴的不错。虽然还是冷,但是有太阳照在身上,总会暖和一些的。
杜鹃原本在外间和茉莉说话,她隐约听到了内室动静,就走了进来。
没想到顾熙儿真的醒了。
“姐儿?”杜鹃把幔帐用雕缕海棠花的鎏金钩子给挂起来,去端详顾熙儿的脸色,又问道:“您还好吗?”
她唤顾熙儿“姐儿”习惯了,一时间改不了口唤她“少夫人”。
顾熙儿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昨夜真的好累。虽然她也有快活到,但《素女经》所记载的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尤其是顾慎这样的,哄着一次不行还能哄第二次。
她都哭着求饶了,竟然更厉害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杜鹃皱眉:“您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
……苍白的很。
顾熙儿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她问道:“长兄去哪里了?怎地一大清早都不在?”
“一大清早?”杜鹃疑惑,“姐儿,可不是什么一大清早了,辰时都要过了。”
她停顿了下,又说:“大少爷去了大夫人那里一趟,说是有事情。临走时还特意交待了奴婢们不许打扰您睡觉。”
“呀?都这么晚了……”顾熙儿着急死了,新媳妇进门第二天时要给公婆敬茶的。
母亲再偏爱她,可规矩是不能破的。
顾熙儿慌里慌张的坐起来,随后脸颊通红,又慢悠悠躺了下去。
她让杜鹃去拿干净的帕子过来。躺着时还没有知觉,适才微微一动就觉得不对了,有东西流出来了,不是昨夜都清理过了吗?怎地还会有。
杜鹃不明所以,不大会功夫就找了几条素白帕子过来。顾熙儿还特意打发了杜鹃去远处,她自己默默擦了擦。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还能卡成亲的,呜呜呜,真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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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丁香给顾熙儿端了漱口水过来, 身后还跟着捧衣裙的连翘、茉莉。
顾熙儿探头去看,放在大漆盘子上是一件正红妆花缎织珠联璧合花样子长褙子, 深红绣暗花马面裙, 黄豆大小珍珠镶嵌在黑红腰带上。另一个大漆盘子上还放着一个喜上眉梢花样子荷包和羊脂白玉流苏坠。
丁香笑眯眯地:“奴婢来服伺少夫人穿衣吧?”
顾熙儿应了:“好”。
这时候杜鹃也走了过来,她拧干浸了热水的细棉布手巾给顾熙儿擦手。
顾熙儿任由丁香和杜鹃动作,等穿好了衣衫, 喜上眉梢花样子深蓝色荷包和羊脂白玉流苏坠也挂在了腰间。
她借助这个功夫,仔细端详居住的屋子。昨儿一整天都乱糟糟的,都没有顾得上仔细观看。
新房内室的空间很大, 看起来比碧落院长兄的卧室还宽阔很多。紫檀木攒云纹拔步床, 大红芍药花幔帐。
左边靠墙摆了青玉梳妆台。半人高的铜镜就立在一旁,周边雕刻了花鸟鱼虫花纹, 很是精致华美。
和青玉梳妆台相对应的是紫檀木长几, 上面放了蜡台,龙凤双烛天亮时才熄灭。
右边靠墙是个黄花梨木架,顾慎昨日穿的官服就挂在上面。临窗的罗汉塌上摆了一张小炕桌。两旁是高几, 上面放了盛开的水仙, 花蕊是淡淡的黄, 很唯美迷人。
十二扇推窗上贴了红双囍剪纸,还有蝶恋花窗花、鱼戏莲叶间窗花、并蒂芙蓉窗花等等。又精致又喜庆。
新房左侧原本是个耳房,现下改成了净室, 作以洗漱、沐浴用。里面和新房也打通了, 装了个雕花木门,来往也方便。
顾熙儿一切都收拾利整之后, 顾慎还没有回来。她腰酸背痛的厉害, 就扶着杜鹃的手去廊下走一走。
外面的太阳很好, 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庭院里做事的丫鬟和婆子看到顾熙儿纷纷屈身行礼, 唤她:“少夫人。”
这些仆从里,大多是顾熙儿认识的。她一时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只能脸红着应下。
顾熙儿在廊下走了一会儿,又去了庭院里看盛开的红梅。她其实是认识这个院落的,原来是顾老夫人和顾老爷子的住处——凝晖院。是个两进的院落,一溜五间上房,两侧是耳房,东西是厢房。抄手游廊从两侧伸出,将东西厢房和上房合围起来。
后来顾老爷子死了,顾老夫人就搬去了幕斋堂。凝晖院也重新整修了一遍,雕梁画栋的,很是气派。
顾熙儿沉默了下来,没想到老夫人会把凝晖院给了她使?随后又自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