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走，还在说什么？
听着两人像是在争吵，樊绍棠不自觉地停住脚步。
*
顾晨霖刚才特意让樊绍棠与顾晨星先走，为的就是要留下来跟卓炎“算账”。
“你早就知道晨星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晨星他自己不想跟其他人说。”
顾晨霖一听就来气，“什么其他人，我是他哥！我有权利知道他的一切！”
卓炎知道顾晨霖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弟控”，但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惯他这样子。
“你清醒点，你弟弟已经成年了，他现在也结婚了。有什么事，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再不行，人家背后还有个樊绍棠在替他出主意。你是他哥，不是他妈。就算是妈妈，也不可能替儿子做一辈子的决定吧？”
卓炎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可在顾晨霖听来，这些话却像直接在攻击他。
“你懂什么？他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哥哥，我不替他想，谁替他想？”
顾晨霖于怒未消，他冷冷地着卓炎，嘴里的话丝毫不留情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
这话音落地，顾晨霖自己也停住了。他自知这话说的有点过了。
卓炎的身世他是知道的，爹不要，娘不疼，根本没人管过他。
果然，下一秒，卓炎脸色沉了下来。
他难得像个普通年轻人一样冲动，想也不想就朝顾晨霖吼道：“是，我是不像晨星一样有你这么个好哥哥。好到你连你爸当年害过樊绍棠他妈，你都敢厚着脸皮去要求人家报恩娶晨星。顾晨霖，你确实是一个好哥哥。”
听到这些，顾晨霖扯过他衣领，怒气冲冲：“你说什么？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是晨星跟我说的。”卓炎猛地打掉顾晨霖的手，话里带上几分幸灾乐祸。“怎么，你以为你是救世主，救了你弟弟？实话告诉你，你根本是在害你弟弟。他和樊绍棠两个人好好的，本来可以当一对人人羡慕的夫妻。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和，要是樊绍棠日后知道了真相，他还能和晨星像现在这样恩爱吗？”
卓炎一股气上来，开始口不择言。
顾晨霖听到最后，忍不住伸手就是一拳上去——
卓炎显然没料到他还会动手，整个人猝不及防被他打倒在地。
他用舌头顶了顶了被打的地方，正想着怎么反击回去。可是一眼触及顾晨霖满脸的怒意与悲痛，顿时又冷静了下来。
一时间，他俩谁也没出声，病房里静悄悄的。
卓炎正想着该怎么放低姿态，让眼前这人别生气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外隐约有脚步声。
“有人！”
他猛地站起来，然后快步打开门，可门外只有路过的病人和护士。
卓炎：难道是他听错了？
*
顾晨星站在医院门口等了老半天，才看到樊绍棠慢腾腾地从医院大门走出来。
“樊哥！”他立刻朝对方挥舞着双手。
等人走近了，他才发现樊绍棠一脸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樊哥，怎么了？”
樊绍棠才回过神，他盯着顾晨星的脸，久久都没出声。
顾晨星只觉得此刻男人的目光很复杂，像是哀伤、又像生气、又包含着一丝……难过？
顾晨星整颗心突然一沉，“樊哥，发生什么事了？”
他忍不住攀上男人的手肘，而樊绍棠覆上他的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胶着，气氛陡然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重当中。
最后，樊绍棠像是卸下所有情绪，嘴角微微勾起。
“没什么，刚才看到一个车祸的病人没了，一时间心情有些不好。”
“是这样啊……”顾晨星舒了一口气，反过来安慰他：“医院里这些事挺常见的，以后我们开车也得小心点。”
说完，他拉出樊绍棠的手看了看。“樊哥，我的手机呢？”
樊绍棠不是上去替他拿手机了？
“呃，哦。”樊绍棠满怀歉意地看着他，“抱歉，刚才看到那个车祸的我一时间看呆了，手机忘记拿就下来了。你等等，我重新上去。”
他说完，立刻转身走回大厅。
顾晨星看着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难得看到老公犯傻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樊绍棠这次上去，顾晨星病房里已经没人了。一个护士正在收拾床铺，樊绍棠立刻过去请她拿开枕头，果然一部黑色的手机就放在那里。
拿了手机后，他到楼下与顾晨星会合。最后，两人叫了辆网约车回樊家。
经过这一整晚的折腾，回到家里，顾晨星喝了碗白粥后，整个人终于舒服下来。
见他昏昏欲睡，樊绍棠干脆带着人进房睡觉。
冬天的夜，两个人躲在被窝里，好不惬意。
顾晨星枕着樊绍棠的手，忽然抬眼看他，一双眼睛里像是藏着星星。
“樊哥，你说，这孩子是男还是女啊？”
自从怀孕的事被樊绍棠知道后，顾晨星心里终于有块石头落地。
起码，他不用老是藏着掖着。他腹中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他们两人爱情的结晶。
樊绍棠的手在被窝下碰到那孕育着自己孩子的地方，隔着打底毛衣，他感受着那里的温度，想象着里面的孩子。
“应该是女的，我喜欢女孩。”
顾晨星好奇地眨了眨眼，“我倒希望是男孩子。”
樊绍棠：“为什么？”
顾晨星：“因为女孩子要宠着吧。我怕我粗手粗脚的，养不好她。要是男孩子就可以随便养了。”
樊绍棠伸手捏了捏小妻子的鼻尖，“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都要好好养的。”
顾晨星皱了皱鼻子，“但是我看那些育儿指南，里面写的都好麻烦呀。什么一个月就要练习拿东西，三个月就要抬头，五个月就要学翻身……感觉期末考都没这么难！”
“你呀……真是个孩子！”
樊绍棠把人圈进怀里，柔声道：“这些你不用烦。你只要安心地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我来操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