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蓉懵了,“那你还笑得出来?不赶紧管管他!”
“锦蓉,他支持我的一切决定,我也将支持他的,我懂他。”她侧首神色坚定,“他是个心思重的,总是压抑沉闷,年少失父,让他十岁便懂得了江家儿郎的责任,及至后来,小小年纪撑起江家,对他来说,江家有多重要,你懂吗?”
“我懂啊,”凤锦蓉拧起眉,“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古代……额,我是说,这个世界皇权很重,帝王开口便是浮尸千里,这是事实啊。”
“嗯,你说得对。”陆潺潺颔首,“可他偏不屈从,他偏不想如此。”
“什么意思?他非要挑起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民怨四起吗?”凤锦蓉不赞同。
“锦蓉,他比任何人都要爱惜百姓,爱惜这片土地。”陆潺潺神色极认真的模样。
“他啊,只是想用一种不会伤害百姓的方式,让京城那些皇亲贵族,高官朝臣们知道,四百年前江家先祖可以拱卫太.祖称帝,四百年来,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江家每一代儿郎几乎全部战死沙场,才保卫了这一片土地安宁,甚或是陆王曾侯,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忠肝义胆,战场赫赫有名,却被逼的壮年守在京中等死,日渐颓靡,这不该是一个将军的归宿。”
“四百年后,当猜忌的帝王处心积虑搞垮了他的将军,江家彻底消失在这个时代,史书上胡乱书写他们的罪行,江星礼便要让皇室知道,江家可以让他登顶青天,也可以让他掉落泥底。”
抬指温柔的摘掉凤锦蓉发间的落叶,陆潺潺握着她的肩膀,“锦蓉,莫要担心,他不会让这片土地发生战争的,即便战,也与百姓无关。相信我,那些皇亲贵胄,比之寻常百姓,还要胆小怕死。”
说完,她直起身,与她擦肩而过,凤锦蓉禁不住低低的喊:“潺潺!”
“所以你才要将计就计死遁?因为你知道他想干嘛是不是?”
陆潺潺站定了没有回答,也没有回身,凤锦蓉抿紧了唇,苍白的脸显出几分难过,“可是,可是我是英亲王的妻子,英亲王府的主母,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一天到来,英亲王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六皇子便是英亲王,他与凤锦蓉成年已经几年了。
“你便没有想过我吗?”凤锦蓉低声问。
“锦蓉,这是政治立场,你若与魔教为敌,我很理解,也并无怨恨,所处位置不同,自然想法不同。你若难以抉择,那便保持中立,无论如何,陆王一脉不会有事的。”陆潺潺轻叹,
“这自然是包括你的。”
眼见她越走越远,最终与江星礼上了马车,渐渐消失在眼中,凤锦蓉心中惆怅。
原本觉得江星礼大逆不道,他们注定成为敌人,可是……有潺潺在,她如何愿意与她为敌?
陆潺潺安然坐在马车里,拿起一只瓷瓶轻嗅,跟着又放了回去,口里随意道:“如今阵势这么大,你又不当皇帝,之后如何收场?魔教日渐壮大,你若要抽身,他们又当如何?”
江星礼赶着马车,不答反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两人去了宋城,停在一处学堂,等了片刻,孩子们下学了,陆潺潺掀开车帘去看,里头奔出一众孩童,走在最后的孩子小小年纪已经颇具风骨,举手投足很有气势。
挑眉,“是这孩子?”
“对。”江星礼跳下马车,冲那孩子招手。
少年急忙对着身边的先生行了一礼,跟着兴冲冲的奔过来,“师父!”
到了近前,才压住兴奋,沉稳行了一礼,“徒儿见过师父!”
江星礼面上颇有威严,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嗯,上去吧,见见你师娘。”
少年眼睛登时一亮,“师娘?!您终于肯让我见师娘了!”
他动作灵活的跳上马车,推门小心探头进来,迎上陆潺潺含笑的目光。
顿时闹了大红脸,小声道:“见过师娘。”
“进来吧,你叫什么名字?”陆潺潺轻声问。
“我本是个被蛮人强掳去做苦力的乞儿,自小便是弃儿没有姓名,是师父救了我,送我上学读书,教我武功,还为我取名江覆南。”
“覆……南。”陆潺潺声色清润,两个字在舌尖滚过一遍,“好名字。”
江覆南面颊微红,眼眸却镇定,“师娘,师父为我取名是有深意的。”
“噢?”她轻笑。
“当日师父救我时,我还因憎恨倔强大放厥词,直言南国帝王不成,若我有能耐,有朝一日定要取而代之。”他直言不讳。
跟着又摸着脑袋笑,“您是师父的妻子,师父说过,您是天底下最聪明美好的女子,所以我不能对您撒谎。”
“那他如何回你?”陆潺潺柔声道。
“师父说,此话当真?”他神色微微严肃起来,“我那时不愿示弱,虽蓬头垢面,也自有一腔怒火。我回师父,若帝王让自己的百姓成为他人的奴隶,而无所作为甚至觉得不值一提,那这帝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