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妮一口气说完,见明媱耷拉脑袋低头不语,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变,
“你别告诉我,那个人就是祁叙吧。”
明媱:“……”
明媱没有马上否认,田安妮就都明白了。
一向游刃有余的她这时竟也卡了壳不知说些什么。顿了顿,她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冷静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明媱知道这件事瞒不了田安妮,便把这段走错房间叫错人开始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唯独隐瞒了找祁叙体验剧本的部分。
“我和他真的没有发展,刚刚蒋总可能只是想帮我解围,所以才那么说的。”
田安妮浸淫圈子这么些年,怎么会看不出这种解围背后的目的。
“成年男女,你觉得人家只是想跟你交朋友?”
明媱闭了闭嘴,心里默默回答:【这你就猜错了。人家可不想交朋友,人家是找替身。】
但她没说出来,低着头装乖巧。
田安妮又吸了几口烟,叹气道,“算了,别的我也不多说。如果祁总是真的喜欢你,我不会反对,可是。”
田安妮话说一半停在那,顿了很久才低低道,
“我认识的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可以有很多个女朋友,但只会有一个老婆。他可以不喜欢她,甚至各玩各的。但这个女人必定会是门当户对,强强联手,对他们的家族事业有帮助的。明媱,你懂我意思吗?”
明媱当然懂田安妮的意思。
只是从一开始她想得到的不过是一份角色的体验,其他那些,她也没想过。
“懂。”明媱抓着田安妮的手宽慰她,“等我进了宋导的组就不会再和他联系了。最多……还剩一个半月吧。”
田安妮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姐不是不允许你谈恋爱,但你现在才毕业,事业还没开始,万一,我是说万一,被冠上什么情人包养之类的头衔,黑点会伴随一生的。”
明媱点点头,在心里对比了下。
害,替身还不如情人呢,情人说出去至少是个独立体,不是活在别人影子下的代替品。
替身真真是最卑微的那种。
两人谈完回到包厢,田安妮示意明媱,“不管怎么样,刚刚蒋总帮你传了话,去敬杯酒吧,我就不跟着了。”
田安妮就算不说,明媱也打算这么做。
蒋禹赫坐在对面,正低头跟身边的大佬交流着什么。
明媱定定心,端着饮料走过去,礼貌地站在他面前,“蒋总,刚刚谢谢你。”
蒋禹赫偏过头见是她,笑了笑,“谢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帮的你,要谢就去谢他。”
明媱很谦卑:“也要谢谢你的。”
说完便主动自己喝了杯中的饮料,转身正要走,蒋禹赫叫住她。
“我这边一杯酒倒是完事,他那边你打算怎么谢?”
明媱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心里想的是,就也打个电话呗。不然怎么谢啊,他人又不在。
蒋禹赫招招手,把明媱叫到面前,一本正经道,“我本来不想说的,不过他今天心情其实很不好,工作出了状况,一堆烦心事,看在帮你解了围的份上,你是不是也得安慰安慰他?”
明媱皱了皱眉。
……他心情不好吗?
聚会越夜越精彩,十一点了大家还热情不减,明媱熬不住先一步走人。
其实主要是,听了蒋禹赫说的那些话,她也没什么心思玩了。
上次被记者围堵进厕所,后来无处可去住进酒店,今天被陈金宇刁难又出手帮忙。
认真想想,祁叙的确帮了自己不少。
作为一名工具人,除了在情感上利用了自己,其他方面他是真的很尽职了。
所以,他现在一个人在外地,心情不好无法排解,明媱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做点什么。
不然那些人情债一个堆一个,堆到最后都还不清了。
可是要怎么让他开心一点呢……
明媱没谈过恋爱,也没这方面的经验,考虑半天无果,索性打开某度搜索——
【怎么哄男性朋友开心?】
某度的答案是——给他讲笑话,请看电影,请吃饭等等常规操作。
现在明媱和祁叙不在一起,所以后面那些建议不现实。
明媱正准备搜一搜有什么好笑的笑话,忽然发现相关搜索内容下有一条——
【怎么哄男朋友开心?】
不同于“男性朋友”的寥寥答案,一字之差的“男朋友”下面有上百条建议。
明媱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就点了进去,然后看到了最高赞的一条建议。
【穿情/趣睡衣跳舞给他看,保证他高兴到发疯。】
……这么刺激?
不过祁叙那种寡淡冷漠的人吃这一套吗?
明媱脑补了一下自己穿情/趣睡衣跳舞给他看的画面,感觉有点不适。
还是pass吧,情/趣睡衣是男朋友才有的待遇。他这个工具人暂时还不配。
但这条建议下面的反馈评论又让明媱蠢蠢欲动。
都是亲测有用,男朋友开心坏了之类的话。
想想也是,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心情不好的时候刺激刺激视觉产生点能让人愉悦的多巴胺,不高兴也就高兴了。
明媱觉得把这个方案改进一下,也未尝不可作为备选。万一讲笑话没用,就再试试来段沙雕舞。
于是明媱最终准备了两个方案,pn a是讲笑话,pn b是随便跳一段。
另一边,祁叙这里。
祁叙和客户应酬完回酒店,原本打算处理一些邮件,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忽然收到明媱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晚上十一点半了,这么晚找自己干什么?
没有犹豫,祁叙按下接听。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以视频的方式通话。
明媱的脸很快出现在屏幕上,接通的瞬间她有点儿拘束,很快便笑着挥了挥手,“能看见我吗?”
祁叙唇角微微翘着,“回去了?”
“嗯,刚回酒店,你呢,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原本一句很普通的话,听到明媱耳里顿时就脑补出祁叙一个人难过地坐在房间里借酒浇愁的悲伤画面。
她咳了声坐正,故作轻松道:“那个,我今天在聚会上听到一个好好笑的笑话,要不要讲给你听?”
祁叙:“……”
大半夜打视频来给自己讲笑话?
虽然不知道明媱要做什么,祁叙还是点了点头,“好。”
明媱小心翼翼地在镜头外拿出准备好的小抄,偷瞟过去照读——
“有一天可乐和咖啡在聊天,可乐问咖啡觉得他们谁会比较长寿,咖啡说不知道呀,这要看你平常作息正不正常。聊着聊着,可乐就没气了。”
说到“没气”两个字的时候明媱就忍不住捶桌笑了,边笑边期待地看向祁叙。
然而男人一脸平静,丝毫没笑,甚至还有几分迷惑。
明媱:“……”
好吧,可能是自己笑点太低。
又悄咪咪换了第二张小抄。
“一只猪走啊走,走到英国变成了什么?”
祁叙:“不知道。”
“变成佩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叙:“……?”
他调整了下坐姿,“明媱,你没事吧。”
明媱立即闭了嘴。
行吧,她懂了,讲笑话对这个男人没用,他到现在表情就没变过。
必须得上pn b了。
明媱收起小抄,带上一个洗头发用的兔耳朵发箍,而后把手机放在桌上,自己退到沙发前面的地板上。
手机里响起可爱的音乐。
“那,我这几天学了一段网上很流行的舞,你看看好不好看?”
明媱带着一个夹着胡萝卜的兔耳朵,猝不及防地在镜头前跳起来了。
动作没什么章法,看起来像是即兴乱来的。叉个腰,纤细腰肢左扭一下右扭一下,转个圈再扭两下……
祁叙:“……???”
他看着,不动声色地在电脑上给蒋禹赫发去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