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者,输了是殉道者,没什么可怕的,问心无愧就好。”
“但我希望你们都好好活着,替我看看真正自由的那一天。”
【三】
作为实权并列的局内首席,赶上多事之秋,如果各平行空间需要逮捕的犯人太多,执行官忙不过来,监狱长偶尔也要去执行一下任务。
大约是任职的第二年年中,凌橙暮和秦策一起,前往镇压了其中一处平行空间的玩家暴.乱,共计逮捕三十九人。
结果谁能想到这三十九人里面,还有俩特年轻的孩子,男孩十八.九岁,女孩只有十五六岁。
“这俩孩子扣下吧,不用送去时空大狱了。”她说,“直接送校练场,让常肃想办法和许霄交涉,植入真晶芯片瞒过系统,就装作局内成员接受训练。”
秦策阖目叹息:“真的决定了?”
“嗯。”
“行。”他说,“我就当什么也没听到,随你喜欢。”
凌橙暮似笑非笑朝他投去一瞥:“怎么,和我共事觉得很辛苦?”
“也不算很辛苦。”
“说实话,看见那俩孩子,我总难免去想,咱们像他们一样年少的时候,都经历过什么。”
可惜记忆是空白的,想回忆也无从回忆,徒增烦恼罢了。
秦策侧眸看向她,神色沉静,一言不发。
那支雕刻凌霄花的桃木簪子,仍插在她发间,衬着如墨发丝,色泽温润。
……
那一对少年少女,就是后来的伍时玖和陆零。
年少相识,彼此陪伴,凭着一腔热血执意抗争,只为了不必再这样被操纵着,活过接下来的几十年。
索性他们遇到的是凌橙暮,又受常肃教导,逐渐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原则与信念,都是能够传承下去的。
当初时空监察局那一场动乱,陆零也是知情者,他提前将伍时玖送进了时空通道,想的是先把她保护好,自己愿意跟着哥哥姐姐去赴死。
但凌橙暮没同意,她了解了他的决心,却交给了他另外的使命。
“及格,真不走吗?”
“不走,监狱长,我哪也不去。”
“好,那我将来要是死了,你可以接替我的位置。”……
所以最后,陆零成为了继任监狱长,并与执行官秦策,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合作共事。
他忘记了一切,唯有曾经的少年意气从未磨灭,等待着被时光再度唤醒。
我们终将重逢。
【四】
许霄从十五岁开始担任信息官,至监察局动乱那一天,刚好整十年。
关于信息官的秘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时空监察局首席成员,每十五年一轮换,不同时期选拔标准不同,这一届的标准,是一代狩猎计划的优胜者。
表面上,是取综合得分最高的前四位,但事实上只取了前三位,第四名的观月绫子,被送去了灵异系统。
因为信息官采取世袭制,不计入轮换规则。
时空监察局的元祖创始人,是许霄的曾祖父,及其带领的高精尖技术团队。
后来许霄的祖父和父亲依次继承了这个位置,完全依从于曾祖父的理念和意志,继续掌控着各个分区系统的运行。
许霄是第四代信息官,不同的是,他的理念与长辈发生了分歧。
对于许霄的父亲来讲,许霄那套自由与和平的理论,完全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在实施叛逆之举。
他因病只活到了四十五岁,临终前意识到自己无法将儿子的思想扳回正轨,无奈之下,强行给许霄也植入了真晶芯片,并撤掉了许霄作为新任信息官的一部分权限,以免许霄将来生出异心,直接毁掉监察局上百年来创立的基业。
狩猎计划的设想,最初也是他提出的,并将程序录入了总系统,每十年重启一次,优胜者经历五年特训,刚好赶上首席成员十五年的换届时间,从此固定选拔方式。
许霄无权取消狩猎计划,尽管狩猎计划的存在,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甚至是泯灭人性。
然而他也并未因此放弃,多年来一直致力于研究属于自己的程序,寻求破解权限、逆风翻盘的办法。
他的天赋最接近创始人,比祖父和父亲都要高,但天赋再高终究是孤身一人,没有同行者也难成大事。
直到他遇见了凌橙暮。
凌橙暮兼具果敢与敏锐,善洞察人心,眼里从来不揉沙子。
随着时间推移,了解加深,她愈发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终于找时机开诚布公,跟他深谈了一次。
当然,地点就在控制中心大楼后,那片被许霄屏蔽了监控的空地上。
谈话的最后,许霄眼眶有些泛红,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
这也是长久以来,他唯一一次有机会和信任的人倾诉真实想法。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说,“其实我也不能保证,还会不会有彻底破解权限的那一天,我……”
“你很棒,也尽力了,我明白。”凌橙暮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低声安慰,“别担心,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是么?”
“是。”她点点头,“任何反抗的道路,都很难一蹴而就,就算我们暂时无法成功,至少能为后来的人清理障碍,制造更多的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想去破坏系统晶核,你会配合我吗?”
许霄滞了几秒钟,猛一抬头:“你疯了?系统晶核在第八层,双重结界上千守卫,想突破那道门必死无疑,我根本没有可行的方案供你参考。”
“你不必给我提供方案,我也没有想着一定要成功。”凌橙暮笑了笑,“我只是要去炸它一次,能毁多少毁多少,只要系统出现漏洞,你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那也不能用你的命去赌这一把,你这是在为难我。”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信息官,看过数不清的惨剧,那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凌橙暮的话掷地有声,“总要有人去走这一步,现在我愿意,有舍有得,你不应该优柔寡断。”
许霄忽然一把攥住她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他颤抖地咬紧牙关。
“我怎么去和秦策解释?”
“他会理解的,但在此之前,不要告诉他真相,我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所以你是要自己去送死,留我们三个大男人苟活着?”
“咱们四个总得有人活着,你们活着,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把没来得及完成的事情做完——许霄,这也并不容易。”
“……”
“我相信你,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尽最大努力完善计划。”她低声道,“最晚明年年初,时空大狱里的犯人们就必须定罪了,我要在那时行动。”
她孑然一身,并不怕死,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