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郁那边的工作效率极高,毕竟有圈子里数一数二的顶尖团队,电影中除英唱的那几首歌的demo他很快就录好了,连带着七首电影配乐一起打包发了过来。
这速度拿到圈子里也是惊人的厉害了。
当时他答应写也加了附加条件的,歌手指定的韩渠,是他公司的一个艺人,独特的烟嗓,风尘而沙哑,和林森郁的这几首曲子契合度很高。
哪怕以封跃挑剔到近乎龟毛的目光来看,这几支曲子的质量也相当有水准,完全符合他的预期,副导演在旁边听了还打趣着调侃道,“那小子这么红倒也不只是因为谢海诗的关系和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嘛。”
封跃不置可否。
林森郁最近忙得要死,答应封跃的事情刚做完,便直接找上了郑世杰。
公司里的人虽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人发生了什么,可每次都能看见两人在办公室里吵完其中一人怒气冲冲夺门而出的情形,都有些心惊胆战。
娱乐圈从来不是什么能保守秘密的地方,更何况还是林森郁这样身份的音乐人,这事自然也传到了媒体耳中,网上悄悄放出不少抓人眼球的新闻,标题一个取得比一个异想天开。
“兄弟阋墙”,“为钱翻脸”,狗仔们自顾自地揣测着,也许是这两兄弟因为公司分账不均闹出来的矛盾,纵然林森郁对外表现得再不食人间烟火,看淡名利的清高样,还不是为了钱想把自己哥哥从公司里踢掉。
圈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当年他二人父母忽然去世,郑世杰直接放弃了国外的高薪工作,与白富美女友分了手,回国抚养弟弟的事,于是林森郁十分自然地被打上白眼狼的标签,受到不少人的辱骂和唾弃。
若非他那群粉丝头脑清醒、战斗力强盛,大致算了笔账,发现郑世杰这些年靠着林森郁早已挣了不少钱,如今还依旧把持着对方的绝大部分收入,不然不明所以的普通网友对男人的抵触情绪还会更厉害。
只是随着事情一点点闹大,连林森郁从前与其他人交往的新闻也被人一并扒出来炒了冷饭,自然有人发现了一点端倪。
一个网友发了博,“只有我觉得郑世杰对他弟弟的掌控欲不太正常吗,管妃霞当时的话细思恐极啊,哥哥会连弟弟交往什么人也管吗,林森郁已经是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了啊。”
管妃霞如今已是大名鼎鼎的天后,当年也是和林森郁交往过一段时间的,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算很红,长得漂亮名声却不大好,两人因为工作相识,后来很快便分了手。
女人当时对着媒体自曝两人已分手的消息时态度很坦然,直说和对方性格很合,但是和对方的兄长性格不合。
她名声差也是有原由的,哪个女人敢学她那样大喇喇说话,直言不讳说林森郁以后的对象要郑世杰点了头才算勉强合格,但要让郑世杰点头标准得参考皇上选妃,差一点儿的都不行,得直接拖去午门外候斩。
于是给林森郁招了个“林皇上”的黑称,两人的粉丝一直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她给电影《翻天覆地》唱主题曲一炮而红,顺势又出了几张风头强劲的唱片,连续两年拿下最佳唱片的大奖,这才坐稳天后的位置。
这一段被人扒出,她看见也很是惊奇,私底下还给林森郁去了个电话。
圈子里没有永远的意难平,过去的事也早就过去了,就这么个小地方,来来去去能一天能碰上好几次,管妃霞性格依旧直白,没怎么介怀当年,对林森郁坦然承认道,“网上那事儿我不知道,我都快要结婚了,还翻这些旧账干嘛,要是让我未婚夫看见了他还不高兴呢。”
林森郁瞥了眼窗户外的景象,对她淡淡道,“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管妃霞大概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没什么工作,在家闲得慌,难得有和老情人单纯叙旧的心思,在电话那头毫无形象地跷着腿谑笑道,“你真和郑世杰闹翻了?奇迹啊。”
她说,“当年我不是不喜欢你,可是林森郁,你太他妈干净了,而你哥又太他妈恶心了,我每天和你在一起觉得挺好的,一对上你哥就觉得挺他妈操蛋的,简直像是在体验冰火两重天,要吃糖就得挨鞭子,而你又什么都不知道,你哥那张嘴羞辱起人来真的......”
能让天后都忍不住骂脏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林森郁淡淡道,“别说脏话。”
“我到现在都还他妈有气,当年全是为了你才忍着的,”管妃霞拍着桌子笑骂,过了会儿又正色道,“啧,我还以为你以后会一直单身,或者找个令你哥哥满意的女朋友,虽然那几乎不可能。”
林森郁没有说话。
“我那时候甚至还觉得你哥是不是对你有那种心思,”女人语气有几分古怪。
男人闻言,脸色微变,却听那头接着道,“不过也许是我想多了,大概只是因为你在他心中太优秀了,很容易让他觉得所有人都配不上你。”
“他要造神,就不允许神有任何瑕疵,一丁点也不能。”
这话难得不是用开玩笑的口吻,女人说完有些没意思地啧了一声。
她那未婚夫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盘子,喂了她一块刚切好的水果,电话那头女人语气含含糊糊的,很快便挂断了通话,大笑着丢开手机,与恋人分享了一个带着水果甜味的吻。
眼前的男人只是个普通的圈外人,没有林森郁的才华,也没有对方那出众的容貌,可是他爱她,他的家人也爱她,而她也喜欢他们,这就足够了。
爱情不需要任何高要求的附加条件。
它仅仅只是爱情罢了。
哪怕它以后会褪色,变得苍白,会因为生活中的琐碎而失去原本的形状和质量,它依旧是人类最向往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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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嘉仍旧在秦兆颜的别墅里养病,他在这种意识混沌的状态中反而被男人养得胖了些,脸颊边多了点软嘟嘟的嫩肉。
群姨整日鸡汤龙虾鱼肉螃蟹地做,要不是周初评略微含蓄地在餐桌上提了提嘌呤的问题,长期这么吃下去恐怕还有痛风之虞。
秦兆颜自然也察觉了,连着又让群姨在家里做了几天素食。
那天他正在书房里办公,青年在旁边的‌美‎‍人‍‎榻上睡午觉,房间很大,两人可以互不打扰。
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醒的,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翻书柜上的书看,接连看了几本都是外语原文书,看得他头晕脑胀、眼冒金星,翻了几页后全都悻悻地丢在一边,只是“哐当”一声,不小心被架子上头的另一本硬壳书直接砸到了脑袋上。
那是本普希金的诗集,难得在这满书架金融政治历史类的书籍中出现,施嘉好奇地翻开,秦兆颜正回头,见他站在原地一脸愕然,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青年看着那书上的东西发了会儿呆,一时间脑子竟有点晕眩。
他手里捧着那本书,抬头看了看秦兆颜,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手指不自觉握紧,眼神很是茫然无措,似乎在努力分辨着什么。
男人从电脑前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施嘉却不知为何开始退后,直接撞到架子上。
“到底是什么?”秦兆颜视线落到那本诗集上,眉头微皱。
施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越转越快,那些过往的回忆像是别扭荒诞的闹剧,在他脑海中直接开启了自动播放,甚至像是专门折磨他似的,每个恼人的细节都清晰可见。
秦兆颜恰好走到面前,青年却神色慌张地将那本诗集直接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中。
他的头还有些犯晕,秦兆颜站在他身后小心扶正了他的肩膀,道,“砸疼了?”
说罢还要伸手过来替他揉发红的额头,动作温柔,像是在对待稚龄孩童。
青年却像是受惊似的往右边避开了,额角重又不轻不重地撞在了柜子上。
他窘迫地捂着脑袋,眼神奇怪地看着秦兆颜,又扫视着这间书房,最后却直接转过身跑出了房门。
只是并没有跑得太远。
秦兆颜也出了门,看见他正坐在一楼的台阶上,低头发着呆。
那书上写着他从前的秘密,令人羞耻,然而又巧妙得很,居然唤起了他的部分记忆。
男人站在楼上小声地叫了他一声,施嘉却忽然站了起来,转过身对他道,“我都想起来了。”
秦兆颜还没来得及露出惊讶的神色,却听他低着头飞快地道,“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只是我也该回去了。”
他看着刚才自己坐过的那个位置,虽然已经想起来了,可脑袋里还是很乱,抽抽地发着痛,并不好受。
秦兆颜一步一步慢慢走下了楼,站在他面前,态度居高临下,冷声道,“你还是要走?”
青年咬着牙,点点头,“这段时间打扰你了,抱歉。”
“可我要的不是这个,”秦兆颜盯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模样,渐渐移开了目光,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你明明知道,但你不愿意给。”
他并不需要对方的感激,那没有意义。
“不,是我给不起。”施嘉忽然打断他道。
他抬起头,终于肯直视着男人的脸,一字一句道,“这么多年,其实我早就变了,封跃、俞清、林森郁,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他每说一个名字,男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男人眼神里已经满是厌憎。
青年仍旧自顾自地淡淡道,“所以,你想要的那个合意的宠物早就回不来了。”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作宠物,”他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对青年冷冷道,“你不愿意说,就胡乱揣测我的想法,从来就不问问我。”
说完他神色有些疲惫,大概自己也察觉到这一句话里有示弱的意味,忍不住抿紧了唇。
施嘉这次倒没再说什么,怔了怔,点点头,态度坦诚道,“是啊,我只敢猜,因为我怕。”
源于不纯粹的包养关系,一开始两人的地位就不平等,一个高高在上什么都有,一个地位卑贱名不见经传,要如何做地位平等的恋人。
他也是男人,自然不愿意总是做别人说三道四里意味深长的“那一位”。
以前他想的是自己稍微有点名气之后兴许会不一样,可他做不到,不温不火地继续在圈子里飘着荡着,人生最意气风发的几年居然也就这么过去了,圈子不仅没有实现他的梦想,还几乎磨去了他所有的锐气。
回头看看自己,他简直一无所有,维系两人关系的绳索一直都在秦兆颜身上,是松是弛,是收是放,全都由对方说了算。
哪怕他曾救过他,他也还是没信心。
与其继续挣扎患得患失,还不如尽早离开,他当时想。
他从每一段失败的经历中都能学到一点东西,尽管这课程太昂贵,方式太笨拙,想法太偏执,但多少也学到了。
这是不那么聪明的他在努力规避受伤的办法。
等到无法割舍的时候再被抛弃,他现在必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还算镇静地站在对方面前。
说不定会怨恨,失去体面地继续和男人纠缠,他无法想象自己某天会彻底失去尊严,活得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般。
他总是这样,想法悲观消沉,任谁都没办法改变。
那些过往的糟糕经历甚至还一步步加深了他那种谁都不会爱上他的想法,只能像个孤独的可怜虫一般自怨自艾、自叹自伤。
就连他自己都快看不下去。
青年低着头,语气很是古怪,像是在发笑,又像是在自嘲,“不过以后,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过来。”
他看着男人那张喜怒不定的脸轻笑道,“真的,只是‎‍炮‌‍‎友‌的话,关系会轻松很多。”
他侧着头,问道,“而且,你应该也快到结婚的年纪了吧?”
秦兆颜侧过头,语气生硬,“与你无关。”
施嘉居然赞同地点头,微笑着道,“说得也是。”
只是眼神却不自觉有些黯然。
秦兆颜却觉得分外刺眼,他语气冰冷,垂着眼嘲道,“你会关心吗?如果我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共同抚育小孩,你心里会觉得不舒服吗?”
就像我如果想象你也经历这些事情,心里居然会觉得一点也不能忍受。
施嘉眨眨眼睛,喃喃道,“是挺不舒服的。”
不是挺不舒服,是一点也不能忍受,与其看着那一天到来,不如早点知情识趣地离开,不用看见另一个耀眼的女人名正言顺地站在他曾经肖想过的位置上。
显得他的妄想尤其可笑。
他不由得害怕似地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想现在就调头跑掉,连刚才那可笑的承诺也恨不得一并收回。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还有魅力的,简直太令人尴尬了,他不由得握紧拳头,一瞬间希望自己最好能就此消失。
于是他想也不想地转过身,在前面飞快地道,“哈哈,刚才都是我开玩笑的,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兆颜却在身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想要逃离的动作,男人指骨微一用力,便将人踉跄着拖进了怀里,力气之大几乎可以算是粗暴了。
“之前不是还很能说会道吗,什么‎‍炮‌‍‎友‌,什么结婚,怎么现在又要跑,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长进一点?”他冷笑着问道。
青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直到男人也觉得对方的沉默有些可疑时,才发现对方脸上居然满是水痕。
“我做不到,”青年垂着头,神情十分沮丧,眉头微蹙,嘴唇发红,“我长进不了,一辈子都只能这样。”
他用手背擦了擦面上零落的泪水,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到现在这种难堪的地步,他也还是会流眼泪。
青年透着朦胧的泪光斜睨着面前的男人,神情嘲讽,“我劝你也不要和我认真,同样的事情我之前也答应过楚蕴,答应过林森郁,如今那两人都不在,我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和你继续调情,他们要是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耸耸肩, 语气里有种破罐子破摔地坦然,“你看,我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了,说不定俞清和封跃说点什么我也会答应,所以你还是尽早去找别人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将脸上其余的泪水胡乱抹干,秦兆颜却掀开他的手猛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第一次带着蛮横和凶狠的意味,唇舌十分用力,口腔里大概是破了,因为两人很快便尝到了一股铁锈味。
他用力地握住青年的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要将他的手勒断,深褐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愤恨、不甘的情绪,也许还有其他,他将那些眼泪全部吻落,吞进肚子里,咬牙低声道,“够了。”
“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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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我忽然发下剩下的几万字没多少内容适合发在新站,当时写不出结局随便搞了几辆车丢进去就算结束,现在来看卧槽,有点心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