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寄一点都不担心,自个儿跟破坏军婚扯不上关系,半点都不能够,他非常之笃定,“于老爷子会弄妥的,你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小七算是安下心,难得安心,人靠着他,扳弄着自个儿的手指头,“今天没事?”
他摇摇头,“我在前头下车,你自个儿开车回去,成不?”
小七点点头,前头就是市里最有名的工业区,到是不意外他的行程。
待得柳成寄跟他的那一套班子会合后,小七果断地开车离开,远离工业区回到市区,心情还不错,至少她是这样子觉得。
手机一开机,全是柳成寄的手机号,让她摇摇头,满脸的笑意,把车子停好,她拿着手提包与车钥匙,人刚转身,就与人差点碰个正着,叫她有些惊,更叫她惊的是对面的男人。
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收敛,瞪着面前的男人,“徐副厅长,真难得呀,还能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
态度说不上好,甚至是有些厌恶,一种叫生理性的厌恶,大抵就是她想说的,对这位省公安厅的徐剑笙,她看到时就想远远地避开。
徐剑笙算是年轻有为,跟柳成寄应该算是差不多年岁,已经坐到省公安厅副厅长的职位,站在那里,一身警服,衬得他颇有气势,叫人却是远远地想离他远一点。
他似乎对她的怒意一点都不在乎,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做出个“请”的动作来,“有空吗,请你喝咖啡。”
喝咖啡,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小七喝过不少咖啡,所有的咖啡最难喝的记忆是来自于警局,各种各样的面孔,先前是关切的,后来是严肃的,到最后甚至是威胁了,她见的太多,甚至都不愿意再想起一点儿。
她想忘记的,可是,伍红旗同志贪污的巨款中还有大部分款子至今没有下落,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而她这个伍红旗的女儿,就成他们眼里的目标,他们认为她知道钱的下落。
她真不知道——
小七确信自己不知道,她是给养在蜜罐里的女儿,伍红旗同志就是事做的再多再过分再没有法律的界线,却是半点也不会叫她知道,看着旁边的警车,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挺荣幸的,至少警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坐上去的。
“好呀,换个好喝点的咖啡吧,我想我会很乐意。”她坐上车子,发了个短信给柳成寄,免得到时他回家去,没见到她,“不介意我跟人说一下吧?”
她自顾自地发着短信,嘴里还是象征性地问着徐剑笙,没有什么多少诚意在里头。
徐剑笙同她一起坐在后头,看着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面弄来弄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她的事,最近很轰动,他不是没听说过,如果说这世上谁能真正掌握着她的行踪,那么就是他了。
“这生活过的很刺激呀,小七?”他说的漫不经心,“一边是柳大书记,又有个于大团长,还有个叶少的,有没有迷了你的眼睛?”
这话儿,说的很轻巧,到是叫小七听在耳朵里,像是给针扎了一样疼,努力地想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可是——
真是不太可能,她在乎,她在乎极了,这个口口声声说着会保护她人身安全的人,最后也没叫她有丝毫得到那些所谓的人身安全保护,“多谢你关心——”
她说的很淡,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想叫自己别让他轻易地挑起怒意来,谁先动怒,谁就先落的下风。
公检法的人最是操蛋,这种伍红旗同志说的话,那还是他年轻时说的话,今儿个跟你“称兄道弟”,转过身就是面不红心不跳地把你给咬,咬的还重,轻易不松口。
“关心是应该的。”他收下话,面上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还很有架式地点点头,领导派头十足,“我得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这话叫她听的忍不住从喉咙底跳出一记“噗”的讥笑声,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人往后一仰,靠在那里,腿交叠在一起,“要是我让于震带入驻地,你恐怕是不太好找我了吧?”
什么人身安全的鬼话,她才不会相信,他甚至都任由她被伍建设送到叶秉泽那里,都是冷眼旁观,还期待着叶秉泽折磨她,或许她受不住可以将伍红旗的钱取出来自个儿逃了。
他是那么想的,他不否认,一直就这么期待着,期待着从她的死硬小嘴里吐出伍红旗卷走的那些钱,那不是几万块钱,那是几千万钱,“你说的很对,一点也没错。”
他承认的很大方,话接着说下去,“说真的呀,小七,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长进,真叫人失望,我以为你还能跟着温兰兰,好好地合计一下到底是谁当初在幕后做了推手,想不到你什么都没做,真叫我失望。”
话说的很遗憾,而且是那种恨铁不成钢般的遗憾,叫小七听了真是给狠狠地恶心了一把,眉毛上挑,她做出个诧异的表情,“难不成你还能告诉我,我家的伍红旗同志是给人陷害的?”
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她瞅着他,眼里全是笑意,那笑意全是嘲讽。
“那到不是。”他否认,没有那样的事,抖出一个叫小七始终不能释怀的问题来,轻巧地问她,“你爸为什么自杀,你知道吗?”
自杀,是个叫小七一直不能接受的事,即使是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她还是不能接受伍红旗同志明明答应她要好好地交待事实,最后却自杀了的事,还留下一大笔不知去向的巨款,她真心不能原谅伍红旗同志的行为。
她的表情微变,严厉地质问他,“你想说什么?”
徐剑笙到是不说了,双臂环在胸前,气定神闲的模样。
小七最恨有些人说话说半句,把人的好奇心吊起来,却又是不说了,简直是叫人难以忍受,“你要是不想叫我知道,就别在我面前说,这么个手段想引我的好奇心,徐剑笙,你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叫人讨厌——”
他不置可否,拿起身边的档案袋,从里头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她的面前,“这是你父亲最后见的人,你还认得的吧,前几天你们应该还见过面。”
她没有接过照片,仅一眼,就认出照片上头的人,尽管那个人戴着墨镜,遮挡住她大半张脸,几乎叫人看不出她的脸,可是她认得这张脸,那种感觉,她一直不能忘记。
温兰兰,伍红旗同志最年轻的情人,最近据说她还有个女儿,据说还是伍红旗同志的。
“你当初没告诉我。”她眼神微冷,从他不寻常的态度来看,她甚至是猜测到可能是温兰兰说了话或是给了伍红旗同志什么讯息,他才自杀的吗?“你现在告诉我,又有什么用?难道叫我去质问她,是不是她做了什么,才叫我家的伍红旗同志自杀了?”
她满脸嘲讽,甚至是不屑,这种怀疑伍红旗自杀另有内情的事,不是他们警察才做的事情吗,叫她一个小老百姓能有什么用,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温兰兰不是一个人,她知道的很清楚,追究着这种事,意味着什么后果,她更清楚,所以,她从不做糊涂的事,也不乐意叫人别人一个挑弄就跟着火冒三丈,就“勇往直前”了,现实的生活经验告诉她,凡事都得先用脑子,万不得已时才能用“勇气”这两字。
徐剑笙做了个手势,让她把话打住,也别激动,他到是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自由了,真的,以后不会再盯着你了——”
“你是说你们已经确定钱我是不知道下落了吗?”她还是那种态度,嘲讽的姿态,可能是觉得就是嘴皮子的架,没有什么意思,她索性说了句,“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别的事,还是把我送回原地吧,我还得把车子开回去。”
徐剑笙摇头,有些个怜悯的意味,“真是可怜见的。”
她用不着他可怜,一点都不需要,“最近复婚了没,你老婆还好吧?”
这话可算是戳着徐剑笙的痛处了,谁都知道他老婆跟他闹得很僵,谁都更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想挽回老婆的,可那老婆脾气领导倔得很,不是个轻易能屈服的,还是小七的同学,关系挺好的那种。
徐剑笙的脸色可不好看了,阴沉沉地瞪着她。
小七更加往他身上丢话,“要不要我找简颖说说,顺便聊聊你?”
“停车——”徐剑笙叫车子停下来,指着车子外头,“下车吧,自个儿回去。”
小七耸耸肩,总不能一直是她被动,总也要叫他尝尝被动的滋味,反正她高兴了,下车就下车,这块儿她挺熟,坐公车两站就能回到原处去,两块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