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景轩得到消息说林景年不在家,因此起了个大早赶来她府上。
景笙正坐在堂下喝粥,手臂挽着披帛,一面低低地咳嗽。从侧面看她是薄薄一片的身体,形削骨瘦得厉害。林景轩见了立马心疼了,连忙跑进去抓起她的肩膀,上下左右地看,“阿姐,你这是怎么了?”
景笙来不及回答,他又说:“是不是林景年他欺负你了?你这样不行,我就说林景年那人是个怪脾气,信不过的,你非要待他好,非要待他好!可恨我这胞弟都比不过他,你!”他气得语无伦次,二话不说拉起景笙的手要往外面走,“不行!你得跟我回家,阿姐,你跟我回家里住,家里爹娘都在,谁照顾不比他好!更何况还有我在!阿姐,我长大了,我现在比他林景年还高!”安兰与一众下人苦苦在后面追。
晌午,林景年回到府上,迎面正撞见景轩拉着景笙、吵吵嚷嚷从那头过来。
不远处追来的安兰愣在原地,赶忙到景笙身边护她。而景笙景轩二人亦停下脚步,为之愕然。
林景年听见林景轩的话,又对了一眼景笙仓皇失措的眼神,后者却像被烫了似的避开视线,因又看向林景轩。
她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既是长大了,怎么不知道你姐姐的手腕都被你抓疼了?”
景轩心肝儿一颤,立马松了手,束手束脚站在一边。在人府上,他本就低人一头,话又被听了去,更加丢脸丢得没脸见人了。但要说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于是又挺胸给自己打了打气,“那也好过你!”
林景年见他那模样,只得无奈发笑,“景轩是长大了,不过可惜光长个子去了,心智仍是未变,”又伸手与景笙道:“景笙,过来这里。”
景笙却不看她,侧身躲在景轩背后,低头捂着手腕。
林景年木了住,突然心口突突直跳,她不知自己这是气亦或是恼,更或是已经害怕至极,但她不明白景笙这又是什么意思,手垂回身侧,手指也发颤起来。
景轩见自己扳回一成,得意道:“好啊林景年,你果然是欺负我阿姐了,她都不愿见你!阿姐,我们走!”
她将指头收紧,径直大步流星朝景笙走去。景轩与安兰见此都吓了一跳,忙上前将她拦住,唯恐她做出些什么。
“二爷,恕奴婢不敬,咱们有话就在这里说了,”安兰眼带怨怒道,“您能照顾小姐这一阵子,奴婢感恩戴德,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可知您的好心肠白白将人耽误!”
安兰已然有所克制,更多难听的话她都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忍下去了,今日正好小少爷过来,这太傅府,是绝不能留了。
“是!说得好安兰!”景轩附和,“林景年,你来看看我阿姐如今的样子,我在时绝不是这样的,你回来待了一阵子,她人就不好了!我阿姐金贵的身子要是坏了,你可赔得起!”
林景年只觉自己冤枉,却又无话反驳。他着急,可她比他林景轩更着急,但她还能怎么办?她照顾景笙叁餐起居,与她消遣,吃是吃了,人却一日比一日不愿理她。她这个假妹妹到底干什么都理不直气不壮,景笙又这样别扭的性子,她从来对她都是束手无策。
难不成要她把沉一贯从土里挖出来,然后逼系统给他复活?岂不是离谱!
想到此处,林景年不觉胸口淤了一口气。她抿唇缓缓平复,遂将那气从喉中吐出,看着景笙缝隙中的侧脸,问她:“景笙,那你呢?你是什么意思?也想走?”
景笙听她那么逼仄的一问,身子一震,一下子泪眼朦胧,索性背过身去,偷偷地掉眼泪。
林景年哪里是见惯眼泪的人,这一下,她登时手足无措,忙说:“景笙要想走,我绝不会拦着,但我要她亲自对我说。”是时,绕过安兰身体去牵住景笙的手。
“诶!你这人!安兰,赶紧将我阿姐抢回来啊!”
“二位稍等片刻,等我问清楚了,你们要去哪里,我再不过问。”
林景年拉着她来到一间屋内,将门闩一放,这才放心转身面与景笙。
可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先颓然叹一口气,缓缓靠近她,牵她一并到内室的榻边坐下。
沉吟片刻,林景年说:“我觉得搬回林家这件事,是可以商量的,林家熙熙攘攘一大家子,不清净,因此依我看,你这两日来了兴致,就去待个两日,待厌了就回来,这样是最好。”说到此处,忽又觉得不妥,那林府是她从小长大的家,哪里会有待厌这一说,于是改口道:“或者你可以偶尔回来我这里住一两天,这样我也能放心……”
景笙低头擒着帕子小声啜泣,没答话。
“若你也觉得是我耽误了你,那我无话可说,等你来日觅得良人再去见你就是了。”
林景年一瞬不瞬盯着她,嘴上话才说罢,偏见她眼泪豆子又往下掉,放下帕子来直视她,一副要与她理论的架势。
“哪里是你耽误了我,分明是我耽误了你才对。”她眼有嗔意道,“你也别与我再说好听的话,要我全信了,才知你原来都不愿见我,那我还是走了的好。”
林景年并未听懂她这番话的意思是从何而来,呆呆看她伤心的模样,脑内疯狂运转大周天。景笙见她执意要装傻,索性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扔在她身上。
捡起来一看,是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好眼熟,林景年摸摸自己腰上,空了。
“它怎么在你这里?”
景笙哭道:“这玉佩是昨晚公主府的人送来与我的。”
追·更:ρο1⑧s𝓕?c?m(ωоо?8.υi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