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卷霜又想多了,想多了心里就容易不踏实,身子也虚。swisen.
还好有高文始终牵牢徐卷霜的手,又强调一遍:“我是不会娶永平的。”
这句话他告诉段秦山,告诉徐卷霜,也是对自己说。
“大家都知道。”段秦山点点头。他的话语慢悠悠的,不似高文话语的疾快,别有一番珠圆玉润:“不久前在大殿上,你也是这么同父皇讲的。”
“既然五殿下知道国公爷不会娶亲,又缘何特意翻墙进来贺喜?”徐卷霜马上反问段秦山。
段秦山表情定了数秒,这次他的面皮没有僵,而是逐渐泛青。俊朗的容颜本是晴空,却缓缓升起一团乌云,渐遮整张面目。
段秦山没有想到徐卷霜会开口讲话,还是驳斥他。而且她驳斥他的目的,是……助力高文么?是助力高文。
段秦山嚅了嚅唇,呼一口气,笑道:“本王进府中来,一来是为了贺喜,二来,其实本王是在替高公爷和瑶峦妹妹担忧。”
“本公有什么需要你来担忧的?”高文旋即反问。
这一句反问正中段秦山下怀,心中默道:高文自讨欺辱,等会也怪不得他。
段秦山莞尔笑道:“我担忧你会耽误姑娘家青春啊……”段秦山漾开唇角:“你说,父皇明知道你有那病,还将瑶峦妹妹许配给你……”
“你!”高文整个人身子往前一倾,徐卷霜明显感觉到高文的手臂在往上抬,似要抡拳,她赶紧将他的手臂压下来。
“瑶峦妹妹真可怜。”段秦山居然还继续说,脸上笑意不改:“本王有些为瑶峦妹妹不值……”
“既然王爷也替永平郡主不值,认为这桩婚姻不合适。王爷何不去向皇上讲清原委,请皇上收回这道指婚的圣旨呢?”徐卷霜又反问段秦山。
段秦山忽然就收了笑意。
他冷着脸,问徐卷霜:“你跟我讲这些话?”
还换了称呼,喊他作“王爷”。
徐卷霜的眼神躲闪开去,稍稍退后了身子,几乎完全站到高文身后。与此同时,几乎在同一刻,高文也用臂膀将徐卷霜一扒,将她护得更好。
两个人之间无比默契。
段秦山忽然觉得心里绵绵刺得难受。
他童年时也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皇后娘娘的侍女做完女红后忘了将针线收好,有一根极细的长针插在榻上。段秦山没有看到,身子往榻上一躺,长针直接整支贯穿了进去。取针时,御医因为顾及段秦山身体,选择用镊子一厘一厘慢慢地往外取,却不知针每动一厘,他的身体都是一阵绵绵难受。不算痛,但是那种感觉刺骨难捱,而且给人一种永远都不会终止的绝望。
还好事后有徐卷霜安慰,在王远乔家,她陪段秦山玩了四个时辰,还帮他吹伤口,凉滋滋舒服极了。
段秦山飞速回忆完旧事,浅浅一声叹息,再抬眸,看见徐卷霜和高文手牵在一起,四目相对。
望着徐卷霜的面庞,段秦山心中渐柔,竟然犹豫了一下,在挣扎自己该不该讲接下来的话。
少顷,段秦山还是选择讲出来:“本王静下心来想了一想,瑶峦妹妹嫁给高公爷兴许也是幸事。瑶峦性子温和,又跟高公爷青梅竹马……”段秦山斜瞟一眼徐卷霜,面对高文道:“没准瑶峦嫁过来以后,陪伴你慢慢调养,兴许可以治好你的隐疾。”
“你!”高文的拳头终于克制不住举起来,横拧双眉,犹如两道剑锋,大吼道:“段秦山!”
最近出去打了一场仗,高文越来越习惯用武力说话,跟段秦山言语上交锋,他没那份心情。
“子文。”徐卷霜喊了高文的表字,比“文子”来得体面,却又不失亲近。
而且徐卷霜特意控制了音量,不算响亮,没有想要炫耀的意味,但是朗澈足够让段秦山听清楚。
“子文,莫气。”徐卷霜将手举起来,覆上高文的手背,她的手太小,包住不他的拳头,但是可以把他的拳头按下来。
徐卷霜见高文的耳朵都抖红了,又捏捏他的耳朵。
做完这一切,徐卷霜才回转头,将她停留在高文身上的目光分一两分给段秦山。段秦山的目光她看到了,眸中是设陷待捕,是期待,段秦山等着看她惊诧,讶异高文居然有隐疾。
徐卷霜对段秦山道:“我陪了国公爷这么长时间,就一直在陪国公爷调养。”
她直接告诉段秦山:高文的隐疾她早就知道了。
段秦山一听,心头有些憋,又有些怒,还有些他自己不想承认的嫉妒情绪。段秦山冷笑一声,脱口就想质问徐卷霜:她么,她陪高文调养什么?许瑶峦嫁过来就是妻,妻陪夫调养无可非议,徐卷霜一个侍妾……妾者接也,得接见君子而不得伉俪,也敢贪念忘形?
但是面对着徐卷霜这一张脸,不算美,可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翼、她的双唇……她的五官就是让他流连不能移目。
段秦山又闻着徐卷霜身上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心肠渐渐就软了下来,再狠硬不起。
段秦山心底默叹了一声:唉。
他朝徐卷霜抿唇笑笑:“那就好。”
“而且就算调养不好,我也会在国公爷身边一直陪伴下去。”徐卷霜牵着高文的手,笑向段秦山说。
段秦山本想回以一个微笑,但两边唇角不知怎地,就是提不起来。
“我和国公爷送送你吧。”徐卷霜竟然先提了逐客之意。
段秦山一听,心有些凉:她何必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段秦山拂袖一挥,声音无力:“算了,不必了。”
他回转身子,踏雪离去,一袭黑裘行在雪中,犹如素白宣纸上孑孓一点玄墨,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这一点被彻底擦拭抹去。徐卷霜和高文的视线中复归满目纯白。
“回屋去吧,外头冻。”高文劝徐卷霜道。他心里暗责自己:他也是一身战甲,没得披风,不然就给徐卷霜披上了。为什么他每次该运用披风的时候,身上都没穿披风?!
“你真的打算抗旨不遵么?”徐卷霜一边往房内走,一边问高文。
高文笑出声:“你几时见我遵过旨?”
徐卷霜注视着高文笑容满溢的脸,略略担忧。
高文这次总算猜准徐卷霜在担忧什么,他捏捏她的手:“放心,皇上不会杀我的。”高文又加一句,平淡而安静的声音:“我留着性命,一直陪着你。”
徐卷霜听得心中温暖,犹如手握暖炉,身近火堆,顷刻间驱散寒冬。但刚才段秦山说的那些话里面,有一句话她还是记住了,鲠在心头。徐卷霜知道这事可问可不问,按理也不该问,但她心里酸酸的,索性就冲动一回,问高文:“你跟永平郡主真是青梅竹马么?”
“是,宫里就那么几个同龄人,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高文果断承认,也不欺瞒徐卷霜。但他接着说:“但是段秦山在撒谎,永平性子根本就不温和,烈火爆炭!她这个人也女红诗书一概不会,就知道习武骑马。永平她这个人啊……”高文忽然发现徐卷霜的目光突然有些不对,好像……好像刀子啊。
“滋——”高文缩了缩身子,这冬天里的北风刮得十分刺骨啊。
高文赶紧跟徐卷霜强调加保证:“我不会娶永平的。”
过了会,徐卷霜答一声:“嗯。”
说实话,徐卷霜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一个妾室,居然痴心妄想着霸占。可是……思着慕着念着他,完全无法接受他有别人。
无论是妻,还是妾,都无法接受。
两个人步至门前,徐卷霜拉开门对高文道:“进去吧。”
高文一进徐卷霜的屋子里面,就瞧见了跟他分别半年的那把宝剑,正挂在墙上。徐卷霜顺着高文的目光去看,便笑了:“你人也回来了,我也没什么危险,这宝剑呀……”她走近墙边,轻柔取下宝剑,又弯下腰,亲自替高文仔细系上:“须物归原主,才得物尽其用……”
高文听徐卷霜徐徐一句一句狄讲着,不温不火,犹如琵琶声语,非常好听。他又直勾勾睹着徐卷霜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握着宝剑,又按上他的腰间……高文腹下忽涌冲动,手如钳铁般刚劲,用不容人反抗的力道将徐卷霜拉起来,接着臂膀往内一带,将徐卷霜带入他的胸怀。
“你刚才在外面,你对段秦山讲的那几句话,我、我……”高文话语卡住,想想说“我很感激”完全不能表达他心里的情意,但他又找不到其它词语来达意。
高文两眼一闭,不管了,低头直接将唇对上了徐卷霜的唇。
说不出来,用吻来表达。轻轻一个吻,印在她的唇;深深的情意,述向她的心。
少顷,高文的舌尖不自主想往徐卷霜唇内探,忽地他又停住了。
高文松开徐卷霜,摇摇头,眼神闪烁了几下,颇有些灰哀之色。
他还是不行。
徐卷霜抓起高文的手,这个时候,她不能说话,只能静静地执手伴在他身边。
半响,高文忽然话头飘远千里:“我明天去找皇上,跟他说,我不娶永平,叫他改了圣旨!”
徐卷霜不明白高文为什么突然又提到圣旨了,但她依旧顺势建议高文:“你不要硬碰硬,同皇上好好地说,锋直易折,以柔才能克刚。”
高文突然又冒出一个新话头,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盯着徐卷霜,问她:“你知道,我这隐疾。”高文说三四个字就顿一下:“是怎么,害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晚上的份,我觉得我已经没救了==#
今天的份我一定要在零点之前更!!!以血明志!如果又过了零点才更就让我提前来大姨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