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畔回响。
三少爷不知从哪儿寻来了力气,掀开被子光脚扑到桌边,抱住那碗凉透的冰糖莲子羹一气猛灌。
第七十五章 凤梨糕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林海愣了一瞬,跳下床去抢陈三少手里的汤碗,抢完又吻住那双冰冷颤抖的唇。
“你非要我难过?”他的嗓音也带了颤,“非要折腾我?”
陈三少倚在林海怀里摇头,眼里的爱意和绝望交替浮现,像腾起的烟火,明明灭灭。他不知道三少爷在纠结什么,只觉得再不把阔少爷哄住,这人又要钻牛角尖。
青色的天角透出淡淡的微光,天已经快亮了,三少爷被林海欺负狠了,倚了片刻站不住,又觉得地上冷,便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窜,窜了几下忽而僵住,再磨磨蹭蹭地躲他的触碰。
林海冷眼瞧着,淡淡道:“我还不能被你蹭硬了?”
“能。”三少爷小声地回答,再一次贴上来,抱着他的腰发抖,“林海,你明天还要和钱蕊谈生意吧?早点睡。”陈轩不提还好,一提,林海好不容易压抑的怒火瞬间腾起,他把陈轩拎回床上,这阔少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拱到被子里规规矩矩地坐好,垂着眼帘装乖。
“腰还疼不疼?”林海却没立刻发火。
三少爷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抱着他的脖子拼命点头,谁料林海直接将阔少爷按在腿间,一改平日的温柔,狠狠地打了几下陈轩的屁股。
“我以前说过什么?”他气急,“我的喜欢禁不起你的糟蹋。三少爷,你到底要把我往别人身边推多少次才罢休?”
“我这辈子就想对你好,你还不珍惜。”林海打完,把陈轩往被褥里一裹,起身径直走到门前,“一次,两次,我惯着你没事儿,可次数多了,我也会难受。”
他扶着门板,深深地叹息:“三少爷,我们各自冷静几天吧。”说完咬牙踹开门,强忍回头的欲望,迈步往外走。
可门刚关上林海就忍不住了,他站在屋檐下生闷气,撞见路过的下人,要了一根烟,靠在门板上一声不吭地抽,结果还没抽两口,屋里就传来陈三少哭哭啼啼的声音:“不许抽。”
“都不要我了,还管……”林海冷不丁地转身,把门扯开,结果裹着被子的三少爷一头栽进他怀里。
林海怔住了,陈轩也怔住了。
原来他没走,三少爷就站在门后可怜兮兮地听。
“脚不冷啊?”林海的鼻子有些酸,抱起陈轩往屋里走,“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你走。”三少爷小声呢喃,伸手推他的胳膊。
这回林海说什么都不肯走了,抱着陈轩往屋里走,他们在这胡闹,钱蕊却已经穿过了花园,径直往卧房来了。
“林行长。”
只一句话,陈轩就怔住了,他猛地挣开林海的手,慌乱地整理衣袖,还躲到了林海身后,轻声问好,全然没有平日的娇纵。
“钱小姐还有什么事?”林海勉强压抑住心底的不耐,脱了外套披在陈轩身上,再把阔少爷往门里推,“进去穿鞋。”
三少爷乖乖回去穿了双鞋,磨磨蹭蹭地挪出来,又被林海一把按进怀里,抱着和钱蕊说话。
“今日春光明媚,不知林行长和三少爷能不能陪我去河边走走?”
“能呢。”这是陈三少哼哼唧唧的回答。
“不能。”这则是林海斩钉截铁的拒绝。
钱蕊闻言,并不着急,就看着他俩干瞪眼。陈轩仰起头,凑到林海怀里蹭蹭,嘀嘀咕咕地劝他去,可林海的火气还没消,提溜着三少爷的衣领嗦阔少爷的腮帮子。
“去吧。”陈轩捏着林海的手指头轻声说,“肯定是要和你商量和商会有关的事,你不要推脱。”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林海甩开陈三少的手,抱着胳膊轻哼。
三少爷急得团团转:“以前是我不对,你别这样。”
可林海最见不得陈轩服软,听了这话,冷笑着撇开头:“你不对?我何时说过你不对?”
“三少爷,你真是磨人。”平日他说这话都是玩笑,然而今日,却是实打实的埋怨了。
阔少爷垂着头,不反驳也不发火,就扯着他的衣袖轻晃,一副林海不去就不罢休的模样。林海又能拿三少爷怎么样呢?到头来还是板着脸去了,而钱蕊并没有急着聊商会的生意,只随他沿着河岸慢慢地走,走着走着,陈轩就溜到了他们身后,林海停下好几次,这阔少爷都不肯跟上来。
春天来得悄无声息,似乎一夜之间两岸的柳树就冒了绿芽。钱家的姑娘指着两岸杨柳,柔声细语:“林行长,你瞧这棵树,觉得最好,可前头还有无边春色,若是现在就驻足,岂不可惜?”
话虽然没错,可寓意林海却不喜欢。
但他面上不显,沉默片刻,转而问钱姑娘有没有爱吃的菜食。
钱家的二小姐当林海转了性子,当即欣喜道:“我爱吃凤梨糕。”
“那姑娘是否尝遍了天下所有的糕饼,才喜欢上凤梨糕的?”林海说完,转身等六神无主地游荡在他们身后的三少爷跑过来,然后把人一把搂住,“有些喜欢根本不需要对比。”
他揉揉陈三少微微被汗打湿的后颈:“你们都挑我家三少爷的毛病,可我就是喜欢他这一味的性子。不是他赖着我,而是我拴着他,不许他走。”
“他对我的好,你们谁也不知道。”
林海说完,嗦了嗦陈轩通红的腮帮子,低声打趣:“跑热了?”竟是完全不把钱姑娘放在眼里的模样。
陈三少把他的话听了大半,瞧瞧钱蕊,又看看林海,犹豫半晌才摇头:“你们走吧,我不热。”可三少爷脸颊微红,衣衫也泛着潮,摆明了就是在说谎。
委曲求全而已,林海不傻,看得出来。
“我热。”他硬牵住陈轩的手,把人拽住,“陪我去前面坐坐。”
就留钱家的二小姐捏着帕子,蹙眉望着他们离去,抬手掐断了一根刚发芽的柳条。
“林海。”陈三少不肯走,频频回头,“商会的生意……”
“陈轩。”他猛地驻足,“你刚嫁给我的时候念叨自己的家产,如今又开始操心分会的生意。”
林海抬起胳膊,隔着衣衫用手指点陈三少的胸口:“你就不能想想我?”
“我一直在想……”陈轩小声反驳。
“我不需要这种想。”他冷淡地打断三少爷,“我宁可你没这么爱我。”
阴沉沉的天幕时不时漏下零星的微光,风里满是冷意,林海头一回感受到绝望的滋味。
他说我知道你爱我,他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些我都不需要。
三少爷抽了抽鼻子,捏着林海的衣袖一个劲儿地摇头,嘴唇蠕动半晌,最后只挤出一句:“我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