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是个板正的合院，他径直走进正前的屋子，这是议事房，屋里靠墙处摆放着不木椅和小茶桌。此时屋里有五人，其中一人是他见过的刘前胡。

    “师父，人我已带到。”房莒尊敬道。

    一中年男人点点头，他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头发整齐，长相儒雅，他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三人，在空云落脸上停留最久，“怎还有小孩？”

    “这是我弟弟。”曲谙道，“我不放心他离开我，便一直带在身边。”

    房莒向双方介绍彼此。

    “孔洛？”那名为楼应霄的中年男人却对空云落格外上心。

    空云落冷眼视之，那双童稚的眼中，在缓慢凝聚着浓墨般的仇恨。

    曲谙将空云落往身后揽，迎上了楼应霄的目光，“我日前来，是为了谈药玉之事。既然前辈已谈结果，不妨开门见山吧。”

    楼应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曲谙，才对刘前胡道：“把东西拿来给他看看罢。”

    刘前胡便转身门，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五个狭长的木盒，他陈列在茶桌上挨个打开，露五块温润的药玉，顿时淡淡的药香味氤氲而。

    刘前胡依次介绍这些药玉，“此乃山色泓琼，本身便是难得美玉。上代掌门上任起便沉于炼药炉底部，多年经由良药所侵润，此琼秉性温和，带在身上御毒虫，杂病不侵。这一枚乃天雨潇琳……”

    这些药玉具是难得的珍品，若放到外面，拿一块进贡皇帝，换个官职绰绰有余。但这三人脸上的表情却不显山露水。那小孩就罢了，这两位对一块青浦药玉叫天价的人，看到这些品质更优的药玉，没理由不动心。

    刘前胡说完后，段千玿捏着，眉心微皱，语气颇有点疑惑，“就这？”

    玄参派众人脸色微变，刘前胡的胡子抖了两，“这些上好药玉任你挑选，你还有何不满？”

    曲谙打圆场道：“玉的确是千金难换的好玉，只是都非我所要的。”

    房莒道：“这些玉与拍卖会那日的青浦药玉相比，过之而不及。”

    “我会高价，为的是那青浦二字。”曲谙道，“听说你的青浦药田中一直养着一块千年玉，我以为那

    那块，所以才……”

    “何等狂妄，竟敢肖想我派至宝！”其中一位前辈愠怒道。

    “我价三万两，你却拿这样的货色，是打算诓我？”段千玿道。

    那人道：“千年玉不卖给你，此玉于我派而言，不仅是至宝这简单。”

    这时曲谙提各退一步，“那这样吧，我要得不多，你割一小块。”他还拿小指头比了比，“一点点就行。”

    “竖子！你还敢狂言？！”那人怒不遏。

    曲谙缩了缩脖子，他隐约记得这个人，性格严厉，曾剧情中经为难过安佲几次，但心系门派。曲谙也理解他的气愤，安佲取得药玉是因为他是门派中人，即便如此也历经挑战才成功得手。他仨却是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一开就要镇派之宝，的确无礼。

    空云落冷笑了一声。

    段千玿道：“既然玄参派不愿意，这笔交易谈不去了。不知拍卖所得的两万五千两，不助你渡过难关。”

    此言一，在场的玄参派人皆是一僵。他在拍卖会中所得的银两，只要参加了拍卖会就算。那五件拍品公之于众的价钱加起来共六万五千两，他真正拿到手的金额也只有内幕人所知，正是两万五千两。

    这个段萧，为何会知晓？

    段千玿语气平静，“那块青浦药玉，你根本没卖去，对？所以才会把我叫过去，想钓我这条大鱼，不然平白无故没了三万多两银子，对如陷入危机的玄参派，怎罢休？”

    “你！你有何证据？”刘前胡怒道。

    “连掌门的宝贝女都以轻而易举交由我看管，你的意图还不够明显？”段千玿道。

    空云落嘴角微勾，嘲意满满。

    楼应霄眉头紧皱，他盯着空云落，视线似乎要从空云落的皮相钻进去。

    皮鞭甩来后，曲谙再站来给一颗糖，“我知道那块玉对玄参派而言不仅单纯是无价之宝，更是是先辈之志的传承。但眼的困难不跨过，玄参派身难保，更别说传承。玄参派真正的中流砥柱是各位前辈，是玄参派众弟子，而不是一块玉，对？”

    曲谙的话起了些安抚作用，也说动了一部分心

    。刘前胡询问地望向楼应霄，却见楼应霄一直盯着那小孩看。

    “曲公子，容我问一句，你的家主是何许人？”楼应霄缓缓开，“莫不会是你身后的孩子罢？”

    曲谙护着空云落，“您多心了，他只是我弟弟。”

    “是？”楼应霄微微一笑，“我总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一个弑父弑师，被鬩神所侵蚀的……小畜生。”

    空云落脸色阴沉。

    霎时间段千玿疾迅手，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匕首就以直抵楼应霄的喉咙。

    “放肆！”

    其余人摆进攻的架势。

    段千玿唇抿成线，眼中寒意瘆人。

    “楼前辈。”曲谙开，语气是罕见的冷沉，原本温和无害的眼睛，也覆上一层薄冰，“请向我的弟弟，道歉。”

    楼应霄的武功算得上高强，这匕首威胁他有把握躲开。那位看似纤瘦柔弱的青年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山一般重重压来，令他无法动弹，唤了某种油然的顺从。

    “是我冒犯了，对不住。”

    第78章

    从素问居来后，房莒令一弟子领曲谙他去客房。

    直到在客房中的椅子坐，曲谙仍面带茫然，没有实感。他以为以他的失礼举动，被赶去都是轻的了。

    “看来玄参派的财政真的相当困难了……”曲谙嘴角抽搐道。

    “曲谙。”空云落望着他开，“方才，你是如何做到一句话便让他道歉？又是你体内的玩意在作祟？”

    “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曲谙打哈哈道，“不过当时的情况紧急，段先生的匕首就指着他，他害怕了也说不定？我看他也不像不讲理的人……”

    空云落眼中的疑色却越来越重。

    曲谙知道，他永远也无法将己的特殊解释清楚，一次又一次，迟早有一天，他的借会兜不住谎言，空云落他心中埋的地雷会一齐爆破，到时……他不敢去想。

    曲谙蹲/身，一手搭在空云落的肩上，浅浅一笑，“刚才哥哥保护了你，帅不帅？”

    空云落撇开脸，“真会给己脸上贴金。”

    曲谙的手轻轻贴在空云落的脸上，喃喃道

    ：“不管他是什样的人，都不这说我的洛洛。”

    空云落的心像是被戳了一，一点点疼，一点点麻，还有难以言说的悸动不安。

    他抬起手，按在曲谙的手背上，依赖一般在曲谙的手心轻蹭一。他的声音低不闻：“若楼应霄说得没错呢？”

    “什？”曲谙没听清。

    空云落收敛心神，平静道：“无事。我累了，伺候我休息。”

    “伺候？你个小鬼头，应该说‘哄我睡觉”才对。”

    之后没多久，就陆续有人过来询问。有的是问他吃住有何要求，有的旁敲侧击打听他的身世，还很懂得对症药，来人都是容颜姣好的女。

    只是空云落向来眠浅，生人一踏入他就醒，醒来脸上有黑气，眼神吓人得很。

    但在曲谙看来就是一被连续吵醒的怜小孩。

    他干脆闭门谢客，哪怕来人说是哪位大人物找去相谈，他也是一句“过后再说”来回应。

    也算是仗着甲方的身份硬气了一把。

    到了午，楼书婕小鸟一样笑咯咯地跑来找他，然后被空云落凶悍煞气的眼神镇住，白着小脸被曲谙牵去。

    “洛洛哥哥好怕！”她抱着曲谙的腰呜呜撒娇。

    “所以要小声，不要吵到他。”曲谙竖起一指抵在唇上。

    楼书婕后怕地点头，又道：“我想带你在山上玩，之前都是你带我，现在轮到我了。”

    空云落肯定毫无兴趣，段千玿或许早把这里摸透了，不过曲谙听了倒是很心动。

    想多看看曾经几行文字构成的地方化作实体会是什样的。

    他去和段千玿说了一声，就跟着楼书婕走了。

    玄参山山腰以上皆为玄参派弟子所居之处，按照地位而上，掌门然是住在顶峰，楼书婕身为掌门之女，也在高层活动。只是像她这样没有武功，身体娇柔的孩子从上面跑到这里，如果不是没人携带，几乎不。

    但借助机关，便快速抵达。

    玄参派有一名为“山梯”的大型机关，山梯修建在直通山顶的山洞里，启动山梯便向上或向，统共停次，玄参派正好也分为谷雨、小满、白露、霜降

    重，这样一来，从山腰到山顶，不过也就半刻钟。

    这是一位机关大师为报答玄参派救命之恩，于是为其设计的，算是简陋版的电梯。

    山梯非人人用，只有与掌门平辈的几个长老和一些有天赋受器重的亲传弟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