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晏行昱以色侍人的亲卫此时脸上也一阵青一阵白的,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他竟然一时间不敢去看晏行昱那似笑非笑的眼睛。
周围一阵沉默。
瑞王揉着眉心,有气无力地道:“七,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荆寒章其实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但他突然虚荣心作祟,挺胸哼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了!”
瑞王:“……”
混账东西!瞒着你哥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瑞王默默磨牙,打算找机会揍他一顿。
晏行昱在一旁看着荆寒章笑,眼睛里全无对瑞王的漠然疏离,全是腻死人的温柔。
瑞王本来还在生气,看到两人对视这一幕,愣了好一会才轻轻摇头。
晏行昱……心机城府这么深的人,竟然栽到了自家蠢货弟弟身上。
也算是造化弄人。
两人互相栽吧,他想管也管不了。
商谈完正事后,荆寒章想带晏行昱去文修楼用膳。
平日里他去文修楼必定要喊上瑞王一起的,但这次荆寒章提都没提,拉着晏行昱就往外跑。
瑞王在后面没好气地喊:“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荆寒章道:“去文修楼!”
瑞王:“……”
瑞王再一次感觉到了被弟弟抛弃的心酸。
晏行昱被荆寒章拉着一边笑一边跑,乌发温顺地垂下,赤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动着,仿佛是荆寒章身上的朝气火焰将晏行昱死灰似的一生温暖。
只是跑出了瑞王府的功夫,晏行昱又累得微微喘息,荆寒章回头熟练地将他一把抱了起来,眉头一挑,道:“你是不是也要继续习武了?”
要不然体力总是这么弱,荆寒章在床上根本不舍得折腾他。
晏行昱病了太久,加上佛生根的效用已经大半年没有动过武了,他闷咳了几声,任由荆寒章把他抱到了马车里放下。
“好啊。”晏行昱点头,觉得自己应该把丢下的功夫拾起来了,“殿下教我。”
荆寒章闻言顿时有些美滋滋,觉得自己终于有能拿出手不被晏行昱说“烂”的东西了,不枉他在西北磨练两年。
荆寒章身上的佛生根因为那次后脑受伤咳了许多的血,毒性似乎消退了不少,他已经许久没有过像之前那样控制不住情绪总喜欢暴怒了,在面对晏行昱时,更是将什么都写在脸上。
晏行昱撑着头认真看着笑个不停的荆寒章,突然歪歪脑袋:“殿下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荆寒章:“……”
荆寒章的嘴唇立刻绷直,不笑了。
“我没有。”
他没有去想着下次床上教学,根本没有。
晏行昱点点头,道:“我还以为殿下是想借着教我习武,想要报复我逼你练字帖的仇呢。”
荆寒章:“……”
荆寒章瞪他:“我是那样的人吗?!”
晏行昱忙安抚他:“不是不是。”
荆寒章说完后,也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有了新思路,他喃喃自语道:“也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还能这样?”
晏行昱:“……”
第84章 浑水
一直到文修楼的路上, 晏行昱都在和荆寒章解释,妄图让荆寒章打消“互相伤害”的念头。
荆寒章翘着腿,哼唧着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怎么现在又开始劝了?你殿下听你的话也不成?”
两年多前,两人魂魄互换那段时日,就互相坑了对方不知道多少次。
一个记小仇,一个睚眦必报,互相栽在对方身上, 倒也般配。
晏行昱道:“我让殿下练字帖,是为了殿下好。”
荆寒章问:“我让你习武, 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晏行昱噎了一下, 难得被荆寒章堵得说不出话来。
荆寒章看到他这副垂着眸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 微微挑眉,凑上前去,笑着道:“生气了?”
晏行昱想了想, 老老实实道:“殿下再怼我一句,我就要开始生气了。”
荆寒章笑得差点把脚提到车厢顶上去:“我说得又没错, 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这是什么道理?”
晏行昱理了理垂在肩上的发, 就是不许。
荆寒章哼了一声,道:“等用完午膳你殿下就回去教你拉弓, 每日不射满……十支箭, 不许睡觉。”
他其实想说一百支,想了想还是没舍得。
晏行昱虽然力气是有的,但皮肤太嫩,荆寒章都担心他拉弦会把自己的手指勒出印子来。
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晏行昱和荆寒章对视,沉默了好一会, 也道:“殿下今日也要写十张字帖。”
荆寒章:“……”
荆寒章来了兴致,将长腿翘到晏行昱腿边的座子上放着,吊儿郎当道:“再加十支,今日要射二十支箭。”
晏行昱眼睛眨都不眨:“再加十页,写二十张。”
荆寒章:“三十支。”
晏行昱:“四十页。”
“六十!”
“一百。”
等到两人到了文修楼时,晏行昱今日已经背负了两百支箭要射,荆寒章也要在子时前写满三百张字帖。
两败俱伤。
最后还是荆寒章受不了了,下了马车一边扶着晏行昱下来一边正色道:“听你殿下的,今日之事,就当我们从没提过吧。”
两百支箭,三百张字帖,可是要人命的。
晏行昱温温柔柔地颔首,好像方才一口气加到三百张字帖的不是他晏小鹿一样:“可殿下不是说了要教我习武吗?”
荆寒章忙道:“就规规矩矩教,成不成?”
晏行昱歪头:“可是我怕累。”
习武之人哪里能怕累,荆寒章十分清楚这个道理,听到这句话轻轻一蹙眉。
晏行昱:“咳。”
荆寒章立刻道:“肯定不让你累着。”
晏行昱这才笑了起来。
两人进去文修楼,溜达着去二楼雅间,荆寒章还在问:“那我今日的字帖……”
……能不能不写了?
“今日,唔……”晏行昱想了想,“就还写十张吧。”
荆寒章:“……”
七殿下如丧考妣。
还没进到雅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一旁响起。
“哥哥?”
晏行昱一回头,正好瞧见手拿着一小包刚出炉的酥鱼的晏为明。
晏行昱自从住进了七皇子府,已经许久没见晏为明了,此时刚好撞见,倒是很巧。
两年时间过去,晏为明从那半大的熊孩子长成了翩翩少年郎,脸蛋张开了容貌和晏行昱有些神似,他看到晏行昱,忙颠颠跑了过来,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