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我们家,他知道我不会同意。”
苗苑半张着嘴,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好不好?”韦若祺低头搅了一下咖啡。
“陈默很好啊!”苗苑轻声道。
“那么,告诉我,我养到这么大,这么好的儿子,你凭什么嫁给他?”
“我……”苗苑张口结舌,她从来都不是坚强的女孩子,而且从未真正经历过什么叫难堪,眼泪迅速地在她眼底凝聚,盈满眼眶,潮湿地打转。
“阿姨,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陈默。”苗苑用力咬住嘴唇,试图不让眼泪流下去。
“所以你其实也不知道陈默为什么喜欢你,对吗?”
“我们把陈默叫过来吧,我觉得这些事情……”苗苑手忙脚乱找手机,眼泪从眼眶里砸下去,打湿了屏幕的一角。
韦若祺伸出手去按住她:“这是你的习惯吗?躲在陈默身后,依赖陈默过日子?”
“我没有!”苗苑终于受不了。
“好,就当你没有,那么说说看吧你对陈默了解多少?你对我们了解多少,你知道陈默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你知道陈默的父亲原来是什么职位吗?”
韦若祺的音调很平,说话简洁而快:“我不是一个讲究门当户对的人,但是婚姻这种事情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你原来跟陈默谈恋爱,很简单的关系,你只要知道陈默很好就可以。但是结婚是完全不一样的事,你对我们家根本不了解,你怎么做我们家媳妇?而且,你觉得你了解陈默吗?你知道他需要什么吗?做人不能老是想着自己的需要,你跟他结婚,将来,你能对他有什么帮助?这些你都想过吗?”
苗苑默然无言,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攒着手机,她只是需要一个东西来紧握。
是的,这些问题她都没想过,结婚,结婚在苗苑美丽的梦想中,就是穿上漂亮的白纱裙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接受亲朋好友好的祝福。而婚姻呢?如果不去想那些奇怪的问题,只是相爱,只是因为爱着那个人,所以想要跟他在一起,想每天晚上在他身边睡着,想每天早上看着他醒来,想每天做饭给他吃,照顾他,保护他,安慰他,给他所有能给的一切……这些,都不够吗?
难道说,陈默需要的,不是这些吗?
“我知道,你们已经……”韦若祺顿一下,用眼神告诉苗苑她指的是什么,苗苑慌乱地把视线别开。
“男人嘛,你也知道,有时候冲动起来……不过陈默是好孩子,他觉得自己做过的事要负责任,所以他同意跟你结婚,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要想清楚,像这样的婚姻不会牢靠。另外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有避孕,如果没有的话,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费用方面,只要不太离谱我当然不会让你这个小辈吃亏。” 韦若祺把勺子扔进杯里,慢慢收起手,最后一击,投下去这个脆弱的姑娘就要碎了。陈默,你看看这就是你给自己挑的老婆,懦弱,胆怯无能,几乎一无是处。
“不,不用了,不麻烦了!”苗苑终于忍不住跳起来,落荒而逃。
苗苑有个很好习惯,她一向觉得我们应该回家去哭,她的亲朋好友父母家人,她在觉得委屈的时候都很好意思去麻烦,否则要不然,要亲人做什么用?苗苑撞开人间大门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像是浸在眼泪里,时间像拍电影那样定格了一秒,杨维冬手上沾着白色的面粉,王朝阳正在给顾客打包蛋糕,沫沫登记当天领走的蛋糕量,苗苑的新徒弟小如从巧克力碗上抬起头。
一秒钟之后,杨维冬开始擦手,王朝阳暗示顾客快点离开,沫沫扔下本子向苗苑走过去,小如干脆利落地关了火。苗苑的悲伤太明显,所有人都被她吓到。然而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一直都好好地在准备结婚吗?
苗苑被众人围在中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陈述,沫沫慢慢咬紧了牙,众人开始相互交换视线表达出某种名叫义愤填膺的情绪。沫沫弯下腰去拍拍苗苑的脸:“丫头啊,先不忙着哭,想想要怎么办呢?”
“我想我大概不能跟陈默结婚了。”苗苑的表情有点呆:“他妈太可怕了。”
大约是忽然又意识到了相爱不能相守的这一悲惨命运,苗苑从委屈中马上又酝酿出心酸的疼,眼泪也掉得更凶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番,虽说劝合不劝分,伤人姻缘毁阴德,可是任谁都没见这么剽悍的婆婆,在场的几个都是女孩子,将心比心,心头寒凉一片。沫沫叹口气坐到苗苑身边抱住她:“那你也得跟陈默商量一下啊!”
“是的,我知道!我现在就跟他说。”苗苑深呼吸止住眼泪,把手机拿出来拨号。
陈默还在宿舍里发呆,各种念头在脑子里飞来飞去,像一场胶着的战事,陈默当年执行任务时最怕听到的要求就是留活口。手机响起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可是苗苑哽咽的声音一瞬间吞没他,陈默暴怒地对墙猛踢一脚!
靠!他早就应该想到他妈的行动力!
陈默说你别走,在那等着我,我马上过来,我们当面谈。
开门上车的瞬间,陈默站着定了一秒。真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他妈镇定了,五分钟时间冲回办公室拿文件,一张一张全不落空,居然还有心情让成辉帮他过一遍。陈默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鄙视自己,就这演技这心态,你要说你从来没有在心里演习过这场面,谁信呐??
大概也就苗苑这种傻丫头会相信,她乐意让他骗嘛。
大城巿的交通都不算太好,平时不觉得,遇上急事的时候心就如焚,陈默脑子里蓦然开始回放当年,他兴致勃勃地走进咖啡馆,幻想一个美好的下午,幻想无数美好的下午,可是一张纸三行字打得他全身冰冷。
这回,不会再跑了吧,无论如何这回都不能让她再跑了,陈默握紧了方向盘用力按喇叭,难得地烦躁。
很自然的,当陈默走进门的时候,人间西点屋里的所有人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上上下下的鄙视目光纵横交错成网,陈默的神色镇定,问王朝阳苗苗呢?王朝阳指指身后的储物间。
储物间里格局极小,贴墙根放着高大的柜子和冰箱,苗苑坐在中间面粉袋旁边的盒子上,垂着头,看不清面目。陈默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小声问:“你要跟我分手?”
苗苑抽泣着分辩:“又不是我要跟你分手,是你妈不让我们结婚。”
“我妈说不让,你就要跟我分手?她重要还是我重要?”陈默把她的脸抬起来看着苗苑的眼睛。
泪光盈盈的,小动物似的眼神,委屈的,脆弱的,气愤的,所有的情绪都写在眼底。
“可是,你妈妈不喜欢我!”
“我妈谁都不喜欢,她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