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听他质问,眼泪说掉就掉,走过来想抓他的手腕,却被甩开。
林惜满面泪痕,一副受伤的神情:“林知,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都听到了,你还要装?”林知双眼爆红:“你真的是我娘吗?你是吗?”
春桃冲过来,扑通跪倒在林知身侧,哭道:“少爷,都是奴婢瞎说的,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跟夫人没关系,您就责罚奴婢……”
春桃惨叫一声,被林知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得飞起又重重落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林惜面露伤心,难过地看着他满是阴寒怒气的脸道:“林知,你要知道,娘不管怎么做,都不会害你的。”
她不否认,但也不承认,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苦涩之意。
林知却已经不再相信她这幅面孔,浑身血液犹如奔流海啸,疯狂窜动,咄咄逼人反问道:“你觉得什么叫不会害我?就像当年我爹一样,纵然知道他不喜欢你,纵然知道他从小就厌恶林家的一切,觉得你们都是疯子要跟你们玉石俱焚,你还给他下了药,还用别人威胁他就范?只要是顺从了你的心意,你的意志,都不能叫害,是吗?”
林惜听到一半就已经大惊失色,慌忙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的!?”别的不说,至少下/药这件事外人绝对不可能知道,林知更不可能知道。
她惊慌的反应已经能说明问题,林知的胸口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疼得抽搐。
“我说,是我爹给我托梦,你信吗?你们做的,说的,我都看得清楚,听得分明!”
“……怎么会?”因为太不可思议,林惜已经信以为真,后退了好几步,发颤的手扶住椅子才站稳。一旦涉及云子阙,她便完全失了方寸,也没想着去否认狡辩了。
她痛苦地喃喃:“你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哪里不好,我哪里比不上他……”
“所以,当年,不是他试图拆散你们,而是你强行拆散了他们。”林知每说出一个字,就像是在对自己凌迟:“你不仅迫他们分离,还害他被世人误解,背负了这么多年的骂名!现在还不肯收手,想要害他的性命!”
那人什么都解释过了,是那样恳切地哀求他相信,可是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反而做出更多伤害他的事。
林知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嘴角溢出了血。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回到之前打醒自己。
还好,这一切还来得及。
“林知!”林惜被他举动惊到,心疼地用手帕来给他擦血,却被他挥开。
林知手足无措,流泪哀切道:“林知,你怎么能跟你爹一样糊涂啊。你再怎么喜欢,他也是只是个男人,难道,你是想我们家断了香火吗?你是想我被人耻笑一辈子?”
林知看着她微微扬声道:“你为了得到心中所爱,能不择手段枉顾别人的感受,凭什么要求我抛弃我爱的人就为了成全你的颜面?娘,如你所说,我是你生的啊,像你。”
林惜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一时间,竟然被堵得无话可说。
“我爱他,我一定会和他在一起……就算他爱的人并不是我。”林知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一字一字对林惜道:“我早已经决定和他同生共死,他离开人世的那天,我也不会独活。你若再想对他动手,尽管动吧。”
林知转身便走,林惜追到了门外,大喊:“林知,你回来听到了没有!你要是敢去找他,就没我这个娘了!”
林知离去的步伐坚定而迅速,没有丝毫的犹豫。
林惜跌倒在地,手指用力抓着地面,用力地捶了几下,泪如雨下。
林知火急火燎地直奔姜初亭住的方向,胸腔鼓动着,激荡着,难受着。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去见他。
林知感到一丝丝庆幸,庆幸现在醒悟还有能挽回的机会。
他要去认罪,去道歉,去解释,他真的不会成亲,只是让李若双帮忙演戏气他。
要乞求他的原谅,不仅是之前因为对他深深的误解,浓烈的恶意造成的伤害,还有这段日子对他做的事,说的话,他要用一辈子补偿。
林知方才只听到了后半部分,并不知道姜初亭已经离开,当他心急如焚冲进那间清冷冷,空无一人的房间时,眼神都暗淡了不少。
林知以为他出去散心了,正欲出去寻人,有两名侍女经过,见他从里面出来,惊了一下,忙朝他行礼。
林知正好问她们:“知不知道里面的人去哪儿了?”
其中一名侍女微微睁大了眼睛,才回答道:“少爷你不知道吗?那位公子早晨的时候就已经离府了。”
姜初亭冒雨离开的时候,许多下人都瞧见了,虽然前车之鉴,没人敢私下议论什么,但还是有听说是少爷跟他大吵了一架,把他赶走了。
是以林知这么问,她才有点惊讶。
林知当然是不知道,他听了这话脑子里如有一道惊雷轰然炸开,瞳孔都在震动,嗓音也发抖了:“你说什么?你说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