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还没修好,江景忍着疼爬上五楼,冷汗都快来了。
还剩最后两个台阶,江景缓缓迈上去,刚站稳脚跟,一秒蓦然瞪大了眼。
站在门的江政脸色铁青,看着他脸上的伤,忍着怒气说:“这晚回来又是去打架了?给你打电话为什不接?”
江景看了眼他身旁默不作声的何燕和何诗韵,觉得这场景莫名讽刺。
这三个人怎看怎像是真正的一家三,而他是个局外人。
局外人也就算了,他有知之明。所以他主动搬家,己找了个地方住,为的就是眼不见为净,为什这几个人还要揪着他不放?
江景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江政的话就像是一个导火线,轰然点炸了他压抑许久的脾气。
他露一个讥讽又冰冷的笑,毫不退让地直视着江政说:“我想怎样怎样,你管得着吗?”
“啪!”
一声脆响让最后一个字陡然变了调。
何燕惊了一,忙拦住江政,着急道:“你有话好好说,打孩子干什?”
何诗韵看看江景,再看看江政,眼圈一子红了。
江政这一掌半分力气没留,江景本就伤痕累累的侧脸瞬间红了一大片。
江景被打得踉跄半步,腰撞在了楼梯扶手上,剧痛让他眉头紧皱,却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江政打完就后悔了,但又拉不脸。父子俩像仇敌一样剑拔弩张,何燕生怕两人再打起来,站在中间一手拉住一个说:“小景,你先开门,我进去说好不好?”
江景猛地甩开她的手,双目通红道:“这是我住的地方,凭什要让你进去?”
他径直走到门,拿钥匙扭开门,而后迅速地反手关上。
昏暗的楼道里安静至极,江政气得喘息几,骂道:“混账!”
江景倚在门上站着没动,直到听见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他才缓缓蹲在地上,头埋进臂弯。
片刻之后,一声细碎的呜咽从喉咙溢,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徘徊了许久。
第10章 难堪
白皙的脸上除了伤痕,还有一个十分清晰的掌印。江景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己,用凉水洗了脸,刺痛和凉意刺透皮肤,让他猛地咬紧牙。
顶着这样一张脸去学校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江景从抽屉里翻一个罩戴在脸上,只露一双眼。他的卧蚕比一般人要明显,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微微泛红,如果垂眼不说话,就会给人一种无辜又委屈的错觉。
现在这双眼又红又,江景昨晚拿着冰块敷了一夜都没消去。
他把额前的头发把拉来,勉强遮住眼,这才背着书包门。
结果刚打开门,他就顿住了。
门地上放着一个袋子,江景拿起来看了看,袋子上写着XX药业,里面好像是一些消的药。
他看了一眼就撒开手,袋子
重重地落在地上,发一声闷响。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放的。
江景冷哼一声,没再多看一眼,抬脚楼。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江景拎起这碍眼的东西,一路走到楼垃圾桶旁,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
他跟往常一样打车去学校,进校门后收获了不好奇的目光。
附中学生就那多,闻名全校的也就那几个,江景算其中一位。在他这个年纪,要想成为风云人物,要得学习好,要得长得好,再不济也得有点拿得手的事迹。而江景,长得好且恶迹斑斑,因此很多人都知道他。
但现在几个跟在他身后的学生却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江景。
罩遮住了半张脸,头发乱糟糟地塌成一窝,怎看怎不像。但走路的姿势全附中又找不第二个这嚣张的……
“看够了没?”江景猛然转过身,熟悉又催命的声音让两个女生吓了一跳,匆匆说了声对不起就跑了。
江景带着一身戾气进了班,周围短暂地安静了一瞬,赵瑜从桌子上跳来,凑到他跟前问:“江哥?你怎这幅打扮?”
江景的声音闷在罩里:“感冒了。”
赵瑜仔细看了看,咋呼道:“呀,眼怎这红?”
“进沙子了。”
“哦。”赵瑜不疑有他,没再追问。
一旁的李帆走过来,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江景瞥他一眼,问道:“怎了?”
赵瑜的视线也跟着转过去。
李帆走近一步,揽过赵瑜的肩,三人头聚在一起,他低声说:“昨天我一个朋友路过派所,说是看见你跟冯源一起被警察带了进去,这事是真的吗?”
赵瑜倒吸一凉气:“冯源?派所?”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景,问道:“江哥你没事吧?”
江景没否认,简单解释道:“跟这孙子打了一架,别人报的警,没什事。”
赵瑜咬牙啐了一:“妈的,次见到他非教训他一顿不。”
“不。”李帆摇摇头,目光有些凝重,“你不知道,我从小在这块长大,有些事听说了一点。据说冯源他哥哥杀过人,而且是当街砍人那种,冯源一直跟着他哥哥过,两人的脾气很像,心也一样狠毒,江哥你还是防着他点好。”
江景没想到冯源他哥是因为这个原因入狱,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赵瑜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片刻后问道:“那他哥为什杀人?”
李帆想了想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偷东西被人抓了恼羞成怒,拿着刀伤了不人。”
赵瑜咂:“真够丧心病狂的。”
他几个虽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但打架都是添点皮外伤,造不成什严重后果,闹人命这种事对他来说又遥远又怕。
江景对这种事听听就罢,听完就抛在脑后,继续睡他的觉。
放学后他
去了一趟药店,买了几盒消止痛的药,拎着往家走。
秋意越来越浓,天黑的时间比之前又早了些。路边堆满了枯黄的落叶,踩在上面咔嚓作响,江景一路玩得不亦乐乎。灯光落在他的肩头,地上瘦高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走着走着,江景看见了什,缓缓放慢脚步。
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迈的奶奶,在冷风中佝偻着身子,面前摆着一筐不怎新鲜的橘子。
老奶奶双手揣在袖子里,眼地看着左右两边,却很有人在她面前停来。忽然一道人影落在她脚,老奶奶抬起头,见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满是皱纹的脸上露慈祥的笑容。
“橘子怎卖?”江景蹲来,捏着一个橘子问。
“一块五一斤。”
“行,我都要了。”
老奶奶以为己听错了:“你要多?”
江景伸手划拉一:“全部。”
老奶奶一子喜望外,忙给他装好,一共两个大袋子,拎起来沉甸甸的。
江景兜里只有一张五十,他递过去,趁着老奶奶回头找钱的空隙,拎着橘子跑远了。
他不怎喜欢吃水果,这两袋橘子又多又不新鲜,放在家里估计得全坏。
江景跟个天平一样,一手拎一个,盘算着该怎处理这些橘子。
吃是吃不完,扔了又惜,送人的话不知道该送给谁。
江景走着走着,忽然脑子一抽,拎着橘子径直去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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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门前停了不车,音浪从门缝传来,灯光映得周忽明忽暗。
江景猛然刹住脚步,正犹豫该不该进去,眼前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呦,你怎站在这?”杨潇正好来倒垃圾,打量他一眼笑着问:“手里拎的啥,怎鼓鼓曩曩的?”
江景抬了手:“橘子。”
杨潇定睛一看,好家伙,还真是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