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似乎一怔,脸上突然飘起一丝红晕,连着耳朵颈后都红了起来。
傅恒不知何故,身后转来皇帝不悦的语气,“还不快下去!”
连忙加快了脚步,只听得身后婆子朗声说道,“回禀皇上、回禀娴妃娘娘,魏璎珞还是完璧之身。”
傅恒脚下险些被门槛绊了脚,俊面也飞起一丝可疑红晕,当下揪住海兰察,让他去军机处通传,自己则快步去了长春宫。
承乾宫殿内沉檀香袅袅环绕,又是几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魏璎珞依旧跪在中央。
“皇上,那以您看,臣妾这样处置可还合理?”娴妃温柔地问道。
“嗯,”皇帝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既如此,就按娴妃说的办吧,”说罢行至魏璎珞身边,冷冷地说道,“魏璎珞,此番虽赦免了你的私通之罪,但是你给我牢牢记住,收起你那些攀附权贵的心思,若我再看到你纠缠富察傅恒,定要治你的罪,决不轻饶。”
“奴才遵旨。”魏璎珞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好了,那便回你的辛者库去罢。”娴妃挥了挥手,魏璎珞便退了出去。
永巷狭窄,在高高的宫墙之下,常年见不到阳光,就连夜里的月光,都吝啬到不肯给这里一点光亮。
冷僻、肮脏,是往日里连最低等的宫人们都不愿意来的地方,成堆的散发着异味的恭桶,还有那存放杂物破旧不堪的库房。
今日却有点热闹。
“嘶——你倒是轻点儿。”魏璎珞一个小声□□,就让外面的傅恒脚步一动。
他一动,有人比他动作更快,“明玉姑娘,要不我来吧。”袁春望嘴上说着,便要推门进去。
却被一个颀长的身影唰地挡在了门口,傅恒冷冷地瞪着袁春望,“你敢。”
“嗤——”袁春望扯出一个冷笑,“傅恒大人,你莫忘了,我是个太监。”
“那也不行。”傅恒的眼神似能杀人,他对袁春望向来没有好感,总觉得这个人就像毒蛇一般,每每眼神里的东西都让人觉得心里发凉。
“好了。”屋里明玉拍拍手,“我这裹上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那你得谢谢我,让你有练习的机会。”魏璎珞穿好衣服,很不领情地瞟了明玉一眼。
“给你裹伤我还累得慌呢,告诉你,给我赶紧好起来,我还得伺候皇后娘娘呢,没那个时间往你这里跑。”明玉收拾了东西,推门出去。
几乎是在明玉推门的一瞬间,傅恒便抬脚迈了进去。
烛火摇曳,烛光中那女子坐在简陋的榻上,见他进来,微微一笑,大眼睛闪着狡黠的光,整齐的贝齿小巧可爱。
“少爷,这么晚了你还在这,不得体啊。”
☆、八、夜会
那声“少爷”入耳,将傅恒的心肝都撞得颤了一颤,久别了,这一声“少爷”。
傅恒几步走到了魏璎珞面前,魏璎珞仰着小脸儿看他,脸上挂着笑,没有恼怒没有怨恨,就像她一直就在这辛者库,不曾去过慎刑司,不曾遭过盘问,也不曾受过验身的屈辱。
心中揪成一团,是啊,他明明就那么了解她,却偏偏曾做了那个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她嘴上从未应允过接受他的心意,可行动上未退缩过一分一毫,姐姐说得对,她宁可与他同生共死,也不会原谅他娶了别人。
“少爷,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魏璎珞看着傅恒,自那日在牢里一见,她便觉得傅恒看她的眼中多了些许她捉摸不透的情绪,今日他又那般望着她,让她没来由地觉得心痛。
“自然是不一样了,”傅恒拉过魏璎珞的手,放在手心细细摩挲,“从前你口口声声说不需要我,不愿与我有瓜葛,甚至还要将人情还给我,如今却甘愿为我受这许多苦,你的心意,就算不说,我也深知。”
“我这么做,也是在还你人情啊。”魏璎珞嘴上不肯承认,却任由傅恒拉着她的手,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肯落在傅恒脸上。
“你便嘴硬吧,反正你向来是个心口不一的,初见着我时,脸上写着喜欢我,心里想着如何算计我,后来心里喜欢我,脸上写着拒绝我,我都习以为常了。”傅恒一笑,心底那郁结多年的痛苦,终于被这一刻温暖淡淡地冲开,他知道与魏璎珞的这一条路很难,可纵然再难,知她心意,他就绝不会再放手。
“我听明玉说,皇上本有心要给你和尔晴赐婚的,被皇后娘娘拦下了,说你定然会抗旨的。”魏璎珞的眼神落在自己与傅恒交握的手上,自己这布满老茧与伤痕的手,被傅恒修长的手指包裹,竟快要看不出是个女子的手了,看他没有丝毫嫌弃,仍然像珍宝一般温柔地握着。
“是。”傅恒点点头。
“你真的会抗旨吗?”魏璎珞抬头看他。
“会。”
“你不怕皇上砍了你的头吗?”
“怕,但是我更失去你,后悔一辈子。”
魏璎珞微微动容,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