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承清宫里放了把火,隔日便用看管不严的借口将数名宫人赐罪入狱。
青狐猥琐摸下巴:“接下来……是不是该把你后宫里那些老妖婆的女人都给废了?”
夏临渊:“……”
“再说吧,一时半会动作太大也不好。”
然而,在太后联络党派做出什么反击之前,倒是温卿先担心起来。
“我知道要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可温卿,我们并非处于劣势,又何必舍近求远呢,正面迎击不是更痛快?”
温卿叹了口气,“林渊,冯氏一个女人能在儿子夭折的情况下爬到太后的位置,肯定没那么简单……再说,我怀疑天启已经开始有动作了。”
夏临渊点头,“你说的,我也不是没考虑过。”
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钟情父亲中的毒名为六月天,虽说可能对方是为了嫁祸才用上宫廷专有的毒药,但这东西也并是罕见的很,一直都存放在国库里。夏临渊派人清点过,什么都没少。
这么一来,就说明六月天的来源并非大夏,而是外域。
虽然没有证据说明六月天是来自天启,但依据他的猜测和直觉,十有八九不会错。毕竟六月天原本就是天启国传进来的,那里气候湿热,六月天所需要的药草除了天启境内以外都是少有。况且其余国家都是一些小国,每天颤颤巍巍地在大夏和天启的庇护下过活,哪有那个胆子来找麻烦。
挑拨他和钟情是第一步,那么接下来呢?
夏临渊笑笑,“我会多注意的,不过现在还有青云在,问题不大。”
温卿眉头轻蹙,“我知道苏将军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不过,他总是要回边关去的。”
话是这样说,但温卿看夏临渊在这些日子明显心情好了很多。果然,就算他再适应现在的生活,可终归是属于千年后的灵魂……让夏临渊来当皇帝,将一个国家的重担压在他肩上,到底是勉强了。
出了神殿,看夕阳血红,夏临渊转了个方向去到重华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夏临渊对顾衍之有好感,并且这份好感在二人大婚后有了质的飞跃。夏临渊突然觉得,在这个时空,有了温卿做朋友,苏青云做兄弟,顾衍之做恋人,也算是圆满了。
不过衍之最近好像不太高兴,这个不高兴严重到了影响到他的心情,话也变得越来越少。
夏临渊知道这是因为他总去神殿的缘故,或许还有和苏青云过于亲密的关系。
“陛下要做什么,自是不用跟衍之解释。”
“陛下是真龙天子,这辈子自然是不可能只守着衍之一人。”
夏临渊敢作敢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但他和那俩人确确实实关系清白,每次他一企图证明一下自己的节操,顾衍之就会说一些诸如此类的话。
天知道他有多冤枉!夏临渊就是再强悍也受不了长期待在这完全陌生而未知的环境,一个国家无数人的生命掌握在他手里,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过了两辈子,也确实够了。他这辈子可以因为皇帝的身份率性而为无所顾忌甚至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却不能拿百万人的性命开玩笑,他负担不起。
这种压力下,他难道连和朋友聊天胡闹一番体味一下过去生活的权利也没有?
夏临渊心里也是烦躁,更受不了这膈应,这天用完晚膳,他就和顾衍之把穿越重生的事都给说了。
说他不要命,也不尽然。夏临渊自认识人有道,和顾衍之相处那么久,能信任到什么程度他还是心中有数的。况且温卿说这件事暗部的领头叶丛容也是知情,不会出什么大事。
估计是信息量太大,顾衍之看着他走神了老半天。
“这……那你,不是渊帝?”顾衍之有些艰难地道。
这又算什么?他一直想要效忠的人,竟然被冒名顶替了?而他还蒙在鼓里一直到今天?
“不是。”夏临渊诚实地摇头,“温卿说我确实是帝星,不过却不是救了你的那个皇帝。虽是形势所迫,但还是抱歉骗了你。”
他早就调查过顾衍之的生平,也有想过,今天摊牌,有可能顾衍之愤然离开,也有可能再待下去。后者自然好,但如果顾衍之选择离开,他也不会阻止,毕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少了他,地球还不是照样转?虽说顾衍之是因为原主才进的宫,但这么些天来,和他亲密相处的可是他夏临渊不是别人。若是顾衍之真决定离开,他会遗憾会失望,却不会厚下脸皮去求他,就算换了个时空,他夏临渊也不至于落魄到去祈求这样一份参杂了杂质的爱的地步。
“为什么会这样?你和苏将军,这——”顾衍之脑子里一团浆糊,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看着夏临渊,年轻帝王的面庞依旧俊美,此时却莫名地变得陌生了很多。
“衍之——”夏临渊想去拍他的肩膀,顾衍之却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避开了。
答案似乎……已经揭晓。
夏临渊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正要收回手,顾衍之却又慌忙起身握住了,“陛下——!我不是——我、我只是——”
夏临渊叹了口气,把手抽出来,顾衍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两手还举在胸前。
“衍之,你好好想想,就是要走,我也不怪你。你效忠的人从来就不是我,自然也谈不上背叛。”
“陛下,我——”
夏临渊安抚地按了按他的肩膀,“没事,朕还有一些奏折没批,今晚你就先睡罢。”说完,转身走出了寝殿。
背影毫不迟疑,连‘朕’都用上了。顾衍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殿门关在了里面。
“陛下……”
顾衍之坐在床上,心中酸涩。
他并不是故意要避开的,只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而已。
一个千年后的灵魂,夺舍重生,这要多强大的人才能在瞬间接受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他只是迟疑了一下,并不是……真的要离开。
在床上呆坐许久,顾衍之才渐渐理清思绪。
夏临渊不是他要效忠之人,但却是他所爱之人,这一点,从未变过。
二十年前的小太子只是给了他生命,夏临渊却是给了他生命的意义,让他能够真正地活着,而不再是只为效忠而活。
对他安危的担忧,温言关怀笑语宴宴,亲手上药细心关照,后又出宫游玩,圣龙眷顾,直至后来的大婚,甚至是……床上的缠绵缱绻,和完事后的细心照料。
那个人,和深爱着钟情的渊帝不同,他会关心他,会送他戒指,吃同一根糖葫芦,会用上好的雪狐皮毛给他做披风……就算到现在,也还是给了他选择的权利。
顾衍之突然觉得,或许他该感谢渊帝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