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班级空前团结。
李笛把自己听到的告诉孙心妍:“知道何滨是和谁打的吗?其实你听了这是估计还挺开心的。”
孙心妍:“谁啊?”
“沈凯。”李笛没卖关子,“他们说打球打得一言不合,何滨就把他给揍了,然后高二的就怒了,高一的也怒了,一下子就全打起来了。”
孙心妍是在这天下午看见何滨的。
下午第二节体育课下课前,她去办公室拿英语作业,远远看见一个瘦削的人影,罚站在走廊上。
男生轻靠栏杆,垂着眼皮看下面操场。
余光注意到有人过来,何滨转过脸。
孙心妍看看他,径直去办公室拿作业,抱着作业本出来,往教室走。
“喂……”
脚步停下,孙心妍想了想,回头,“叫我?”
何滨问:“下课了?”
她摇头。
冬日天空晴朗,光线明亮,何滨脸上有两处明显的伤痕,一青一紫。
回头朝没什么人的办公室看看,孙心妍想了想,走到他旁边。
“我过来拿作业。”孙心妍把本子抱在胸前,“这节是体育课,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
不远处的操场上飘来学生欢笑声,她往下看看,抬头,“你没事吧。”
何滨没回答,过了会儿,忽然说:“那天的事跟我不相干哦。”
孙心妍:“算了。”
眉头皱起来,何滨语气不佳地,“什么算了,不都说了跟我不相干,老子纯粹是路过。”
“能不说脏话吗?”
“哪一句啊?老子?”
“……”
安静片刻,孙心妍抿抿唇:“其实我就是不想再提那件事了。”
何滨看看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懒懒地向后仰了下头,脖子里发出几声关节响。
“拉倒。不提就不提了。”他说。
身边人说,“不过我信你了。”
何滨低下头看她。
一阵小风迎面而来,雨后天晴的空气,夹着细细的阳光,吹动女孩额角几缕绒发。
站了会儿,孙心妍说,“学校说怎么罚你们了吗?”
“没有。”
“陈彦其也动手了?”
“你说呢?”
“那太好了,毕竟有他爸爸在。”
何滨乐得笑了下,她倒是会想。
就怕陈彦其反倒是最惨的一个,人到现在还站在政教处门外。
“要下课了,我先回班了。”
“喂……”
刚走出几步,孙心妍回头,“又怎么了?”
“帮我个忙。”
“嗯?”
“帮我去买个创可贴。”
孙心妍的目光在他脸上身上逡巡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要止血的伤口。
“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何滨说:“不用,帮不帮啊?”
孙心妍:“好吧。”
何滨在裤子口袋掏出张一百块,孙心妍赶忙说:“不用了,先去给你买吧,省得还要找我一堆零钱。”
孙心妍把作业送回班上,去小卖部买了创可贴再回来。下课时间,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已经换了一批站的人。
何滨不在了。
下了课的任课老师抱着书走来,看孙心妍在外面踟蹰着不进门,笑着问,“来找你们李老师的?她去会议室了。”
“谢谢老师。”
“不客气。”
回到班上,孙心妍看看最后一排的空座位,又看看在周围打闹的几个男生,把创可贴放进了书包。
谁知下午最后一节课开始时,何滨回班了。全班人像他第一次来班时一样,从他进门起就行注目礼。
何滨脸上挂着彩,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一整节课后排男生都躁动不安,找各种小空隙问他前因后果。
下课后就是吃晚饭时间,孙心妍和李笛从食堂回来,何滨不在。等他回来了,却又被好几个男生围住,孙心妍想把创可贴给他,看看那个情形又作罢。
就这么一直到了晚自习第一节课下,孙心妍看书看得头晕脑胀,铃声一响,她去走廊上透气。
“我东西呢?”
身后忽然低低一声。
孙心妍转过脸,何滨已经走到她旁边,手放松地搭在栏杆上,侧着脸看她,似笑非笑地。
他身材欣长,脸型瘦窄,这样的光线下,眉目显得更深。
“啊?”孙心妍说,“我书包里,你等下。”
她进去又出来,把创可贴给他。
“多少钱?”他拿在手里看看。
“几块钱,算了吧。”
“真不要?”
教室里又有几个男生出来了,孙心妍觉得这么和他站在这怪怪的,于是说:“不要了,我先进去了。”
何滨回头,淡淡看了眼她的背影。
拿着创可贴在手里轻轻翻转两下,他略挑了下眉,打开,撕开一片,随手往下巴上一贴。
夜色下,对面的教学楼灯光明亮。
抬手摸摸后脖颈,嘴角浮起一丝笑。
10
大家都在为何滨、陈彦其的打架事件担心时,学校的处理结果在周五出来了,处理得很淡,所有人都是警告处分。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学校对全校师生通报了结果。后来李爱珍也在开班会的时候提了一下,让大家今后注意纪律,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学生们觉得这事有点雷声大雨点小。
人在少年时很难懂得,他们的爱恨情仇在大人们眼里是一文不值的,都是小儿戏。只有当他们牵扯到大人的利益时,他们才会得到正视。
其实江高那年正在省内评文明校园,校领导一听说打群架,内心极其恼怒。然而尽管怒,却又不得不顾及大局,加上其中牵扯学校中层干部的孩子,另外几个孩子家长又不停打招呼,连记过都不肯。一旦履历上背处分,就怕以后特招、出国之类会收影响。
最后经过几方博弈讲和,学校才进行了大而化小的处理。
这件事里,最无辜的算是陈彦其了,纯粹为了兄弟义气,最后被陈父好好修理了一番,连着一整个星期在学校大气都不敢出。
这天中午,陈彦其跟何滨在校外吃完饭,两个人坐在小花坛边上歇脚、喝可乐。何滨眉骨上的一块青还没全消,陈彦其看看他,忽然笑了下,摸摸鼻子,“哎,你那天发什么神经啊。”
也就是事情过去了他才这么问他。
“没什么,”何滨说,“看他不爽。”
陈彦其:“干什么,你好好看人不爽,人家抢你对象啦。”
何滨看看他。
陈彦其双手撑在身后,嘴一咧,懒懒笑着说,“那天在水房,你
他妈做得也太明显了。我后来一想,就不该再喊沈凯一起打球,我这是自己找雷来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