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第一个去报官的,是途经的一辆马车上的人。马车的主人没有露面,稍作停顿之后便打发车夫去报官了。
那辆马车和寻常的马车不太一样,比寻常的马车矮了一截,却和眼前李砚南的马车一模一样。
车夫从车厢中搬一块木板来,书童推着李砚南,通过这块木板上了马车。
原来是他……
林姜姜想。
马车开始移动,林姜姜猛然从回忆中抽离来:她是来替徐彦给他道歉的!
“李公子,等一……”她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第8章 008 吃饭这种事,我每天都空……
李砚南的马车刚要加快速度行驶,听见后面有人唤他。
书童掀起帘子往后面看了一眼,告诉他是徐彦的书童,问他要不要让车夫停。
李砚南说不用。
又过了一会,书童悄悄看了一眼,提醒道:“公子,那个书童还在追……”
李砚南到底不忍心,叫马车停了来。
不一会,林姜姜哒哒追了上来,扶着马车好一顿喘:“李公子……对不起……我家公子……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知道了,”马车里传来李砚南冷漠的声音,“还有别的事情吗?”
“李公子,关于一起做功课的事情……”
“不,”李砚南说,“我不跟傻子一起做功课。”
林姜姜铩羽而归,徐彦过来问她怎样了,林姜姜如实告之。
徐彦不乐意了:“他怎骂人呢?谁是傻子?”
林姜姜白了他一眼:“你戳人家的痛处,还不许别人骂你了?”
“我这不是说话没过脑子吗?”
“若是不傻,怎会说话不过脑子?”
徐彦戳她脑瓜仁:“你个大胆的小书童,怎跟你主子说话呢……”
后来徐彦又磨了李砚南两天,李砚南就是不答应,徐彦也拿他没有办法了,转而去磨第二名了。
第二名叫萧平章,虽然比不得李砚南的天赋异禀,但是十分用功。只是他也不愿意教徐彦,因为他时间珍贵,恨不每一时
刻都拿来读书,然不想在徐彦身上浪费时间。
午忽然起了大雨,将闷热的天气冲洗的一干二净。散课后徐彦带头,将鞋袜一脱,和几个学生光着脚在院子里玩水打闹。
他又蹦又跳,又笑又闹,将地上的的积水踩得水花溅。
林姜姜站在檐躲雨,偶然瞥见学堂里的李砚南,正怔怔地望着窗外,看着徐彦他玩闹的场景,眸中流露淡淡的羡慕来。
林姜姜想了想,冲进雨中,对徐彦说了什。
徐彦一开始嘟囔着不太愿意,但随后还是咧着嘴角跑回学堂里,推着李砚南的轮椅就要往外走:“李兄,咱一起去玩啊。”
“不要!”
“好玩了……”
“不要!”
“哎呀玩完去我那里喝姜汤,不会让你生病的……”
李砚南忽然恼了:“我说了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徐彦将轮椅撒手一推,尴尬又羞恼:“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你没朋友!”
李砚南拧过头去不看他,徐彦气呼呼地己走了去,经过林姜姜身边时,还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看你的馊主意……”
林姜姜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只是想趁此机会让两人成为朋友,结果非但没促成两人的友情,反而惹得他动了肝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办。
不一会,李砚南的书童和车夫走进来,车夫打着伞,书童推着李砚南,冒雨离开了书院。
林姜姜好心办了坏事,想过去李砚南解释清楚,又怕越掺和越乱,于是跟在他后面几步的距离,犹豫着不敢上前。
雨越越大,车夫和书童交换了位置,书童给李砚南撑着伞,由车夫将李砚南推到马车上面。
雨水淋得木板打滑,轮椅不太好推,林姜姜正想上前帮忙,那轮椅就从木板上滑落来。
李砚南连轮椅和车夫都摔到了地上,被大雨一浇,显得尤为狼狈。
林姜姜立马跑了过去,和他一起将李砚南扶了起来。
李砚南见她过来,有些意外。
林姜姜现在力气还比较小,车夫、书童加上她也
没办法在这个糟糕的环境中将李砚南推上马车,于是林姜姜便徐彦说道:“李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叫人来帮忙。”
“不必……”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林姜姜便跑了。
李砚南想起方才徐彦那句“活该你没朋友”,心中酸涩:怎会有人来帮他呢?
这个想法刚在他脑海中盘旋起来,他便听到身后吧嗒吧嗒的诸多脚步声。
他扭头看去,看到徐彦带着方才在院子里玩闹的学生一起往他这边跑来,大雨淋得他睁不开眼睛,却依然抵挡不住他奔来的脚步。
这群血气方刚的年,七手八脚地将李砚南抬上马车,抹一把脸,又“哄”得一跑回去了,放佛他从没来过一般。
这一幕,却深深留在了李砚南的脑海里,很久以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很温暖。
第二日散学后,徐彦带着林姜姜准备回去,却被李砚南忽然唤住:“徐彦……”
徐彦转过身来看他:“作甚?”
“不是要一起做功课?”李砚南一边收拾着己的书,一边说道,“等我片刻,我的书童还没过来。”
徐彦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眼中流露大的欣喜来:“好,我等你!”
李砚南问徐彦,是想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成绩,还是要扎扎实实从头开始学习?
徐彦说:“当然越快越好。”
李砚南目光鄙视:“不有点息?”
徐彦解释道:“待过了年末的考试,明年我就从头学起。”
李砚南也便没再继续问去:“那好,我会挑些重点和易考点写给你,你大抵是学不透的,所以要多背……”
徐彦抱拳:“感激不尽,有空我请你去镇上最好的酒楼吃饭。”
李砚南眼皮一抬:“吃饭这种事,我每天都空……”
被忽略已久的林姜姜在徐彦眼前冒来:“爷,我也是……”
“馋嘴猫,”徐彦扯着她的小脸揉搓,“跟了我一个多月,看这小脸就圆了一圈……”
林姜姜拍马屁道:“都是爷喂得好。”
徐彦骄傲道:“我是从小把你带到大的,以后要好好
孝敬我……”
“爷,‘孝敬’这个词是用在长辈身上的。”
“那我也担得起,”徐彦又捏了捏她脸颊上的嫩肉,甚是满意,“去外面准备马车,咱晚去镇上吃。”
“好嘞!”
李砚南看他关系不一般,这两天徐彦一直接近他,也是这个小书童在谋划策:“你这小书童,叫什名字?”
徐彦也没瞒他:“她叫姜姜,是我家一位长工的女。”
李砚南听到“女”二字,有些惊讶:“是个小姑娘?”
“是啊,”聊起林姜姜,徐彦就有说不完的话,“别看她小不点一个,比咱小好几岁,夫子讲的课,她都听得懂。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她,她才三岁,被她父亲拴在树边,浑身是泥,怜极了。我以为她受了虐待,便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了,没想到这小丫头皮得很,己把己走丢了……”
徐彦听他讲林姜姜的故事,听得很是入神。
林姜姜准备好了马车,徐彦和李砚南把天要做的功课都带上了马车。
他去酒楼要了一个清静的雅间,点完菜后,便开始做功课,看得上菜的小二直咋:在酒楼这多年,头一次看到来这里做功课的。
功课做了一半的时候,饭菜都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