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珍珍正在收拾屋子。结婚以后,我曾不止一次感慨地说,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女人,他的生活质量必然是很低的,就比如家里乱得一团糟,一个礼拜才洗一次衣服和臭袜子,地面很少拖得有光可鉴人的时候,甚至厨房里用过的碗发霉了还没洗。我就有过类似的经历,我是家里的唯一儿子,根本没做过什么家务活,在读大学时更不用说,一帮穷光棍们比着看谁懒,似乎越懒才越有面子。现在不同了,我有了新房子,有了新媳妇,有了一个像样的家。而珍珍又是个喜爱整洁的人,哪怕地面上有一粒灰尘,她也觉得碍眼,非得把它清除掉不可。
珍珍穿着一件半透明的吊带长裙,没穿文胸,胸前波浪般在我面前晃动。她正撅着屁股半跪着在那里抹地,很像她在床上逗引我的样子,我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她听到门响,回过头来,朝我嫣然一笑,嗲声嗲气地说:“老公,你回来了?”说罢起身来帮我接包,脱衣服。
说实话,对于娶到珍珍这样的妻子,真是我祖上积了八辈子的阴德。她不仅人长得漂亮,也很贤惠,又勤快,对我的父母家人一点也不嫌弃,对我好得更是没得说。如果单从这几个方面去比较,赵曼丽连她的十分之一也没有。但赵曼丽的眼神若即若离,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冷傲,这一点却是珍珍无法比拟的,也正是她动人心魄之处。不知哪一位名人说过,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或者“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每每把珍珍和赵曼丽比较起来,我总是觉得还是赵曼丽更有吸引力一些。
但今天不同了,我怀着极其复杂的心事。这个心事让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简直是莫名其妙。中午吃过赵曼丽的喜酒后,我没有李主任那样的神采飞扬,而是耷拉着个脑袋,几乎整个下午都没说过半句话。回到家里时,这种情绪还在影响着我,让我觉得心烦意乱。
珍珍又去冰箱里取出一瓶冰过的饮料,递到我手里,说:“老公,天气热,你赶紧喝瓶冰镇饮料解解暑。”
我这才发现,珍珍满头都是汗,那透明的长裙也紧贴着肉身,如刚出浴的美人。我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心疼地说:“珍珍,你也别抹了,看你一身都是汗。”
珍珍笑了笑,说:“没事。老公,你先去洗澡吧。我马上抹完,抹完也去洗。”
我坐了一下,实在是觉得身上的汗馊味跟家里的清香味有点不搭调,这才慢腾腾地走进卫生间,宽衣脱裤,站在莲蓬头下一直冲着。
不知什么时候,珍珍悄然走了进来,从背后紧紧抱着我。我正心情凌乱,突然感觉到滑滑的肌肤粘在背上,不由得转过身来,见珍珍光溜溜地站在我身后,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突然想到小孙说赵曼丽怀孕两三个月那句话,不由自主地看看珍珍的肚子,见那里扁扁平平,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就想,到底怎样才能让珍珍也怀孕呢?珍珍一边用两个指头轻轻地从我身上划来划去,一边慢慢蹲下,用嘴唇吸吮我。
我突然一阵心悸,脑子也有点晕眩,眼前的珍珍似乎变成了那个故作冷漠高傲的赵曼丽。我顿时涌起一种报复的冲动。阿Q说:“和尚摸得,我便摸不得?”我也在心里说:“刘局长搞得,我便搞不得?”我不知哪里来了冲动,感到燥热难耐,便粗暴地拉起珍珍,扳过她的身子。珍珍哀哀地呻吟一声,接着便浑身颤抖,尽力往我身上凑。这一回,我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直到我筋疲力尽的时候,我才听到珍珍附在我耳边腻腻地说:“老公,你真行!”
从卫生间出来,我恍若做了一场梦一般,不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过了许久,我才突然明白,原来我也会做爱,也会让女人快乐得死去活来。我低头一看,珍珍仍光着身子伏在我的怀里,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销魂之中。我心里产生了一些愧疚,原来我“真行”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并不是眼前的这个温柔可人的珍珍。我俯身去吻了她一下,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却在她身上抚摸着。珍珍睁开眼,报以甜甜一笑,娇声说:“老公,你真好。”
她的这一句话又激发了我的冲动,我抱起她,把她平放在沙发上,然后开始脱裤子。珍珍大概看出了我想干什么,笑着说:“老公,你好贪心哦,这样会累坏的。我们吃了饭,去床上做吧。”
我身体越来越膨胀,片刻也不想等,便说:“不行,现在就来!”珍珍搂着我的脖子起了身,把我引到卧室,又打开空调,这才顺从地听从我的摆布,让我狠狠地发泄了一回。
这一回我的脑子里不再是赵曼丽,而是眼前这个实实在在的珍珍。事实上,我之所以这么急不可耐地再做,是为了验证我的能力,因为结婚这么久,我一直认为自己不行,已经产生了严重的自卑感,通过这两次的实践,证明我并非不行。尽管我早已腰酸腿软,但我还是很兴奋,我觉得我已经像是个真正的男人,完全有能力驾驭自己的妻子了。在此后的时间里,我抓住一切机会,恶补以前落下的“功课”,珍珍的脸上也越来越灿烂,对我更好了。
我想我真是因祸得福,因为赵曼丽未婚先孕,让我重新找回了做男人的尊严。可是细想之下,我实在找不出“祸”从何来,便觉得“因祸得福”之间的因果关系也不能成立。不过,既然我当上了真正的男人,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便也懒得计较赵曼丽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了。
一个月后,赵曼丽回来上班。她真幸福,结婚休了一个月的蜜月假,不像我只休息了五天。我满以为她回来时必是流光溢彩,或者面带羞怯的,没想到看到她时,她脸上满是憔悴,这真是让我费解。
李主任早已恢复了对我的和颜悦色,说话的时候继续笑盈盈的,这让我颇觉欣慰,工作的劲头更大,有时李主任没在办公室,我也能轻易就把事情妥善处理好。
这期间,我见过刘局长几回。他的脸上没有往昔的和蔼,反而显得有些阴郁,见到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脸色,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赵曼丽怀上了他的孩子,却嫁为他人妇的缘故。当然,局里的接待工作,尤其是刘局长来了客人,照例是李主任去陪酒,去购买各种送给刘局长客人的“土特产”,我是沾不上边的。
李主任每次陪完酒或办完事后,总是满脸红光地发牢骚说:“哎呀,真是忙死了,局里的客真是多,没办法!”我已经对签单买东西之类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也不想去捞那种好处,对于李主任的抱怨,便笑而不答。
赵曼丽回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地朝她的肚子上看去。我发现,她的肚子扁平,根本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在我看来,怀孕三四个月,虽不至于大腹便便,却也有些臃肿了吧)。我怀疑地看看她的脸色,又看看小孙。小孙见我看着她,暗暗耸肩摊手,吐了吐舌头,意思是说,她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主任很热情地欢迎着赵曼丽,大声说:“啊哈,赵主任你终于回来了!你在外面度蜜月,可把我们几个累坏了。”
赵曼丽淡淡一笑,表示理解。接着便坐回她自己的办公桌,从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化妆盒,对着镜子看了几看,又描了描眉,抿了抿嘴巴,这才说:“这一个月大家辛苦了,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小孙马上嬉笑着说:“赵姐,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赵曼丽便只是笑笑。
李主任说:“好啊!赵主任是要请我们吃饭,犒劳我们一番。”
赵曼丽又淡淡地说:“抽时间吧。”便又在化妆盒中看自己。
这时,严志军从外面进来说:“赵主任,刘局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赵曼丽愣了一下,马上答应道:“我马上去。”收起化妆盒,走出去了。
我一直在密切注视着赵曼丽的表情。等她出去之后,我又把关注的焦点转移到李主任脸上,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然后瓮声瓮气地对小孙说:“看着我干啥?干活!”
半个多小时后,赵曼丽脚步凌乱起回到办公室。我心想,她此时的心情也一定跟脚步一样凌乱,便偷偷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双眼红肿,似乎刚刚哭过。但当她进入办公室之后,她的脚步马上变得坚定起来,双脚跟有节奏地拍打着地面,脸上重又恢复了冷漠高傲的神色。这不得不让我再次联想起一个多月前的事,赵曼丽与刘局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有一回,我跟罗科长在一起闲坐,他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赵曼丽堕胎了。我当时觉得很意外,就问个中缘由。罗科长说,赵曼丽的丈夫也在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因为他的一个堂姐在医院,堂姐帮他算过赵曼丽怀孕的具体时间,怎么算怎么不对劲。后来就去问赵曼丽,赵曼丽开始是声色俱厉地跟他吵闹,后来一怒之下,借着去医院检查的机会,直接把孩子做掉了,来了个死无对证,把她的新婚丈夫气得差点疯掉。
执法科长又说,不言而喻,这个孩子肯定是刘局长的,要不然赵曼丽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就去堕胎?至于后来刘局长找赵曼丽在他的办公室闭门半个小时到底谈了些什么,罗科长的解释是,刘局长想详细了解关于孩子的问题,而且赵曼丽堕胎肯定是刘局长授意,二人之间肯定达成了某种协议,云云。
我对于这种猜测向来没有主见,事实上也不大想管。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让我的妻子珍珍也怀上孕。可一连过了三四个月,我日夜加班折腾珍珍,可她的肚子却丝毫没有动静,这让我又开始怀疑我的生育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