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的轻描淡写,打破了我对破碎的恐惧。</p>
我开始变得开朗起来,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来跑去。</p>
他见了人,都说我是他的孩子。</p>
要是别人问:「你的孩子,你跟谁生的?」</p>
他就不耐烦的说一句:「跟你。」</p>
那些人便一笑,讪讪而去。</p>
哥哥每隔几天,就会来买棉花糖给我吃。</p>
他好像很有钱,他的口袋里总会有钱。</p>
每天我们就坐在电风扇面前,我吃着棉花糖,他和馒头店叔叔面对面。</p>
教叔叔手语。</p>
叔叔很笨,虽然捏馒头很快,可手语很笨,总是想不起来。</p>
哥哥大手一挥,说:「你别学了,有什么想说的叫我翻译。」</p>
也就在那天夜里,楼上传来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坍塌了一般。</p>
连整个楼都在跟着震动。</p>
过了会儿,哥哥从楼里走出来,鼻青脸肿,脸上还带着伤。</p>
嘴角的血已经干涸,但胳膊上和脸上的血是新的。</p>
叔叔将他拉进了馒头店,很平静的给处理伤势,好像这并不是第一次。</p>
我紧张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手上的胳膊。</p>
伤口不大,血却不停的流,流的有些可怕。</p>
看着那些猩红的血色,我有些颤抖,颤颤巍巍的打着手势问他。</p>
「疼吗?」</p>
他或许从未被这样问过。</p>
愣了愣。</p>
抿了唇,说:「不疼。」</p>
就在我和叔叔给他包扎伤口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提着酒瓶子出现。</p>
他指着哥哥的鼻子:「小崽子,你在这,跟老子回去!」</p>
哥哥攥紧了拳头,浑身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p>
我知道他怕,这种怕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p>
他的眼眶发红,泪水湿润了眼睛,浑身瑟瑟发抖,却还是站了起来。</p>
他刚站起来,就被那酒鬼一脚踹上去。</p>
他的腰狠狠的撞在了桌角,疼的跪在地上,捂着腰落泪。</p>
我紧紧抓着叔叔的手臂,想让他管管。</p>
叔叔无奈叹气,起身想拦,那酒鬼指着叔叔的鼻子咒骂。</p>
「老子自己生的儿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屁事!」</p>
叔叔努力隐忍,也不和他说话,只是把哥哥护在身后。</p>
哥哥缓了缓,轻声一笑,起身,拍了拍叔叔的手臂,点头示意没事。</p>
他跟着那个酒鬼重新回去。</p>
在回去前,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还对我做了个鬼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