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被冻废了。</p>
在浣衣局这种地方,是不可能给你请太医的,我的膝盖自此落下病根,手更是冻成了一根根铁棍。</p>
嫡姐自那日之后,众人将对执事嬷嬷的不满,转为了对嫡姐的赞扬。</p>
嫡姐收获了一些宫女的赞美,更有人替她打掩护,执事嬷嬷也懒得再寻她麻烦。</p>
我则成了她浣衣局的工具,一个帮她干活的工具人。</p>
我若不愿,她便哭诉。</p>
我一人受伤,何必两人一同受伤,若是她手伤了,便再也弹不了琴了,我们会丧失最后的机会。</p>
我看着自己那双已经变形的手,默默地离开。</p>
谁知没多久,嫡姐又找上我,苦苦可怜地哀求着:「莲儿,我攒了些银子,可还差点就能让小太监帮忙带琵琶进来,好妹妹,你帮帮我。」</p>
那时我与嫡姐已经是一条蚂蚱上的人,我的身子废了,我只能寄托希望在嫡姐身上。</p>
我将所有的银钱给了嫡姐,替她换了一把好琵琶。</p>
苦苦等待了半年,终于被我们寻到了机会。</p>
嫡姐在御花园,再次弹起了那首《阳春白雪》,终于引起了当今圣上的注意。</p>
一夜之后,嫡姐成了圣上的人,被封为了吴答应,圣上更是连宿三日。</p>
「你看她的样子,哪里还有世家女的举止得体,惯会使一些狐媚子手段。」</p>
「倒是你这个身子,只怕也只是她的工具。」</p>
浣衣局的新宫女红橘忧心地看着我。</p>
那时的我,身子早已被冰天雪地,冰凉刺骨的井水折磨得患上了寒疾。</p>
她将薄被披在我身上,又将偷偷装的炭火炉子递给我,「你且看着,她成了答应,在浣衣局的种种皆是污点,只你毕竟是她亲妹妹。」</p>
「她定会带你离开的。」</p>
当时,我也是这般期盼着。</p>
但嫡姐荣宠了月余,都不曾派人将我带离浣衣局。</p>
而我的寒证越发严重,甚至已经开始吐血。</p>
一年后,我别无他法,将所有的钱递给小太监,求见了嫡姐。</p>
我看着披着雪狐斗篷的嫡姐,一双玉手轻轻地点着梅花,嘴角微翘,宛如一幅美画。</p>
再次相见,我举着溃烂露骨的双手,跪在她面前求她救命,她却害怕地说:</p>
「你这般模样,定是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如此不举止得体,怎配喊我姐姐。」</p>
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姐姐,带我走吧,浣衣局我真的待不下去了。」</p>
我想到我在浣衣局对她的种种维护,这样的小事她定不会拒绝我。</p>
可嫡姐看清我的手后,略微慌乱地后退了几步。</p>
「妹妹,浣衣局的执事嬷嬷向来仁慈,你莫要再说这种话引人误会了,速速回去吧!」</p>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嫡姐,她见我不肯离开,又继续柔柔地开口:「妹妹,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姐姐也不能坏了规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