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麝华殿。“本君最后问你一遍,和离一事你应还是不应?”卿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倒在地上,面色惨白的菁羽,声音冷冽。“卿邺,我腹中还有你的骨肉。”菁羽踉跄的爬起身,眼中含泪,哀声求道,“可否等到孩子出生?只剩几月了,我想他出生时父母都在……”菁羽腹部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着将这些哀求的话说完。可卿邺只是冷绝的抽回手,手中仙力重重的将菁羽扫在地上。“别忘了,同你成婚只因你救了本君的妹妹,若非如此,你当真以为本君会同你这个狠毒的女子成婚?不知廉耻!”卿邺的话充斥着不屑和对菁羽的厌恶,他薄唇轻启:“和离你不应,本君便休妻,至于你腹中的孽种,杀了便是。他和本君无关,本君的骨肉,你不配有。”菁羽仰头凝视着这个连看她一眼都欠奉的男子,心中苦涩蔓延。成婚七百年,除了每月十五月圆之夜他会回来,听从他妹妹的话来和她翻覆云雨,卿邺从不来此。他恨菁羽。恨菁羽占了他妻子的位置,让他心有所许却爱而不得。“卿邺,你当真不曾爱过我么?哪怕一点点……”菁羽声色喑哑,惨白的脸挂着因疼痛而生的冷汗。闻言,卿邺眼底情绪变了变,归为了冷寂。而后讥讽的话如彻骨的冷水浇灭了菁羽仅存的希冀。“从未。卿邺从来只爱月婵一人。”得到答案,菁羽心头一空,她并不诧异,毕竟早就知道了,只是不信而已。“哈!”她轻笑了声,充斥着自嘲,也有着几分的死寂。站起身,菁羽擦拭掉眼角的泪,一双眼眸再不压抑对卿邺的情意。“和离可以,在此之前,你要我一次,就一次,我便应你和离。”卿邺眼神冷了冷,原本深切的厌恶更是加深了几分:“菁羽,你当真是不知羞耻!”他这般羞辱的话,菁羽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可不关多少次,她还是会为之心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身上的痛楚分明。三百年的暗恋,七百年的婚姻……整整一千年的深情,她最终还是没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心。菁羽看着卿邺,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感觉。就在这时,原本安稳的小腹突然传来刺痛,紧接着,不能忽视的坠痛感让她慌了心神。孩儿……她的孩儿!她慌不择路的想要拽住卿邺的手,求他救自己的孩子。可他退了一步,她的手落了空,而菁羽整个人痛到站不稳,重重的跌倒在地。紊乱的仙力护不住小腹,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热流浸透了衣衫……“卿邺,孩子……救她,求你……”菁羽哀声求着,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她和卿邺唯有的骨肉!可卿邺只是那般看着她,满脸淡漠,事不关己。“你应下和离,本君便留那孽种一命。”……菁羽愣愣的看着卿邺,一颗心犹如坠入冰窟。他们的孩儿命在旦夕,他却还在和她谈条件?!他……是真的没有心!绝望充斥着心头,菁羽闭上眼,紧咬着牙点了点头:“我同意。”说着,她扯下腰间代表卿邺妻子身份的玉牌伸手递到他眼前:“卿邺,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闻言,卿邺什么讥笑了声,伸出手握住了那块沾满了鲜血的玉牌。粘稠感充斥着指间,他不悦的蹙了蹙眉挥手间祛除了上面的血迹:“脏!”——!菁羽闻言心尖一颤,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浑身气力耗尽,连声音都微小的可怜:“救孩子……”卿邺扫了她一眼,随手扔下一颗安胎药:“药给你,是生是死是他的命数。”他转身就走,脚步轻快。衣衫摆动间,那安胎药却是被带离菁羽越来越远。第一次,她没有去管卿邺的去留,一双眼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安胎药。伸手去碰,却是咫尺天涯。就差那么一点点……菁羽拼命的拉伸着身体向前,扯痛小腹又是后怕,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安胎药,却是如何都拿不到。希冀于绝望的交杂之间,她终是没了力气。“卿邺,我恨你……”菁羽虚弱的声音消散在殿中,她不甘心的望着那枚安胎药,一双眼渐渐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