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蹙眉,看着菁羽的目光冷沉了下去本想挣扎,却无力动作。而菁羽她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的乍响在他耳畔。“卿邺,酒中有药,我不会杀你,只是要你暂时不能动用仙力,我只是想你好好听我说次话。”菁羽说着,她接住卿邺栽倒的身体,目光留恋在他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情丝。说不出那是爱,还是恨,亦或是爱恨掺杂!菁羽将卿邺放靠在椅子上,掌心的留影石随着魔力的输送显示着影像。“我从没有伤害过月婵,也不曾害过你妹妹。卿邺,我从不欠你。”她站在卿邺对面,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却觉得无比的陌生。她深切的爱着他,将他当做她的全部,因为她只有他!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是这个结果。菁羽的眼中闪过抹复杂,而后拿起屠魔刀塞进了卿邺的手中,复又握紧。“卿邺,我爱你,我恨你!”“噗——!”刀入腹的声音,菁羽的口中溢出一抹鲜血,尽是喷洒在卿邺脸上。菁羽低头看着尽数淹没在自己腹部的刀,咬牙拔出,再一次的用力捅进!拔出,捅进,拔出,捅进……如此往复循环,不知道多少次,菁羽与卿邺握刀的手被鲜血淹没。她没有动用魔力,只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重复着最简单的动作,支使着卿邺拿走她的性命。再也没有力气之后,她才缓缓的停下了动作,也松开了卿邺的手。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她看着卿邺满是血渍的脸,颤巍巍的手深出想要去触碰,却终是落得了空。“卿邺……”她无声的呼唤着,可浑身无力的卿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菁羽,在他面前渐渐失去了声息……而那留影石上面,曾经他以为是菁羽施加给月婵的伤害,一幕幕都在嘲笑着卿邺他的无知,与愚蠢——万年的时间匆匆而过,人界早已百世,可于仙来说,不过转眼。歆璃看着那个高坐在帝君君椅上的男人,神色难辨。自从万年前菁羽在卿邺眼前身死,他就甚少开口,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每日只是处理着九重天事务,而后抱着她留下的物什,一坐便是一整日。月婵早不知被她丢弃去了何处,偌大的九重天,这些载岁月下来,最后还记得菁羽的,就只剩下了卿邺和歆璃。“你还是不肯放下么?”歆璃上前俯下身,出声问道。“……”回答她的如万年间一般无二,只有沉默。“卿邺,你既然这般想着她,当初你又何必做出那些事来?”歆璃的眼中一片寂然,却遮挡不住其后的责备。“……是啊,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弄丢了她。可是歆璃……”卿邺抬起头来,看向歆璃,幽声道,“本君从未想过,这一丢,便是永世……”卿邺的话让歆璃沉默,是啊,谁曾想过呢?谁能想到菁羽这一死,竟然是魂飞魄散!没有轰轰烈烈,没有荡气回肠。只是那般沉寂的消于天地一隅,无人知晓。想到这儿,歆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再说不出什么责备卿邺的话。毕竟菁羽的死,于世上所有人来说,怕是都伤不过他!歆璃直起身,将叹息压入心底哀声道:“卿邺帝君,让自己活的好一些吧,你现在的样子,若是菁羽瞧着,是会心疼的。”心疼?卿邺的眼眸动了一下,而后便是一抹自嘲。那已经是他不敢奢求的东西了,他如今希冀的,不过是菁羽还活着!万年的时间,他从没放弃过想要复生菁羽的想法。可是任凭他寻遍三山五岳,黄泉碧落,都不曾寻到她的一抹踪迹。是啊,菁羽被他害的形神俱灭,便是父神在世,怕是都难以成活,他又何德何能呢?卿邺苦涩的笑着,疲惫的眼眸中一片死寂。如果,她还能复生……“菁羽……”歆璃月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寂的大殿,卿邺看着逆光的殿门缓缓合闭,他的心门也随之紧闭……上古遗迹有三,九重天为仙,东海为妖,幽都为鬼。歆璃站在东海之上,头顶灼灼烈日,心中却一片冷寂。万年,这是她第二次踏足东海。东海禁地,歆璃一步一步走进,映入眼中,是一副冰棺,而其中躺着的人,若是叫卿邺瞧了,怕是会震愕在原地。晞盉走近冰棺,看着其中熟悉的容颜叹了口气。万年前,菁羽身陨之后,她只来得及留下菁羽一魂,存于莲花之中,养于东海禁地,才得以保全。三魂七魄,只余一魂。歆璃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对是错,可他着实不愿菁羽这般离去。而经过万年的生息,这朵莲花终于在前些日子化为人形,三魂有了两魂,唯有那一抹主魂,任是歆璃如何,也不曾生出。“菁羽啊,你……”歆璃的话哽咽在喉,情绪在眸中翻涌,最后归于一片空。晞盉静坐了半日,看着菁羽明明圆睁,却无神空洞的双眼,心中哀叹。菁羽啊菁羽,你是不愿醒么?晞盉叹了口气,终是转身离去,却忽略了冰棺内,菁羽颤动了一下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