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指向“谋杀”和“误杀”,最终结果是“不予立案”。</p>
小刘带儿子回局里录完口供,当天就把他送了回来,临走时还不停地安慰他“节哀顺变”“天涯何处无芳草”。</p>
妻子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从哪弄了个火盆,让儿子从上面跨过去,以免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p>
我提醒他们:虽然警方暂时没有怀疑,但并不代表这件事已经结束了。</p>
“如果张晓茜的家属追究起来,一样可以把我们告上法院,咱们必须做好善后工作,应赔尽赔。”</p>
儿子咧嘴一笑:“爸,你别担心,晓茜的父母已经死了,三年前出了车祸,和她相依为命的只有一个爷爷,老糊涂了,根本不足为惧。”</p>
我对儿子嚣张的态度非常不满,我认为,他至少也要表现出忏悔,才算对得起被他杀害的张晓茜,可他现在就跟没事儿人一样。</p>
但有妻子护着他,我也不好发火。</p>
第二天,小刘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联系上了张晓茜的爷爷,张刚。</p>
我和妻子赶到局里,老人头发花白,衣着朴素,眼睛眯成一条缝,跟快睡着了似的。</p>
我向张刚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强调张晓茜的死是一出“意外”,没有人应该为此负责。</p>
张刚恐怕是年纪大了,有点痴呆,他一会儿跟我们说张晓茜如何孝顺,如何懂事;一会儿又问我们是谁,自己在哪。</p>
妻子忍不住笑了一声,我瞪了她一眼。</p>
“即便如此,晓茜也是阿乐的女朋友,所以,我们会想方设法地补偿您。”</p>
通常来说,法律支持的死亡赔偿金会按照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二十倍进行计算,也就是说我们应该赔偿给张刚六十万。</p>
诚然,这笔钱对于一条鲜活的生命来说实在微不足道,所以,就算老人问我们要一百万,我也不会讨价还价。</p>
可张刚开口就问我们要五百万。</p>
我傻眼了,妻子忍不住嘲讽道:“五百万?老人家,您就是花到死也花不完吧?”</p>
张刚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晓茜她啊,特别关心那些大山里的孩子,她将来的梦想就是去边疆支教,我想替她完成这个梦想。”</p>
小刘也帮着我们劝,可张刚非常固执,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否则他就不签结案。</p>
我只好把妻子叫到一边,问她有没有办法凑到五百万。</p>
妻子瞪了我一眼:“你疯了吗!给一个死老头五百万?儿子将来还娶不娶媳妇了!”</p>
我当然明白张刚是狮子大开口,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结案,火化张晓茜的尸体,否则追查起来夜长梦多。</p>
妻子只好说自己需要打几个电话,她走进洗手间,仿佛不想让我听到似的。</p>
我很好奇妻子要如何凑这笔钱,就跑到男厕,局里男女厕共用一个通风管道,我打开手机录音功能,从通风管道塞进去,塞到女厕那边录音。</p>
结果,让我大吃一惊。</p>
妻子借钱的对象,竟然是我们的儿子,阿乐。</p>
“妈,怎么了?”</p>
“宝贝,那个臭老头开口就要五百万,怎么办啊!”</p>
“没关系,现在当务之急是帮我脱罪,钱总有办法挣,我马上转给你五百万。”</p>
我听完直接惊呆了,阿乐竟然这么有钱?</p>
这可是五百万啊!我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p>
一想到给儿子发的一万块红包里还有我问同事借的两千块,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小丑。</p>
为了不引起妻子的怀疑,我赶紧走出洗手间,假装问她借到钱了吗。</p>
妻子装出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说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求爷爷告奶奶,这才问丈母娘筹借到了五百万。</p>
我没有戳破她的谎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