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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车只游行到一半。</p>
我养出来的死士,和师傅留给我的暗卫,从人群中杀出来时,我睁开眼笑了笑。</p>
如我所料,是一场血战。</p>
几乎折损了所有来救我的人,才把我从囚车这里带走。</p>
我伤的很重,没办法驾马,是师傅留给我的暗卫之首把我抱在怀里带着。</p>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他。</p>
同样姓怀,他太冷漠。</p>
眼睛也不是澄澈漂亮,反而眸色深沉,让人看了害怕。</p>
追兵追上来的速度很快,怀俞把我抱在怀里,策马飞奔。</p>
“公主,一会儿若是追兵赶上来了。我留下,白泥会带你走。”</p>
白泥,就是我们胯下这匹黑马。</p>
以前我就觉得,这匹马的名字实在太奇怪了。</p>
谁曾想到了最后,我还要把命寄托在这匹马身上。</p>
如他所料,追兵赶上来的速度很快。</p>
我的父皇,那位陛下应该是出动了,大半个城防营来追袭我。</p>
他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不可。</p>
因为他害怕,怕某一天,我就要了他的命。</p>
别的或许没遗传到,但我遗传到了他的冷血。</p>
或者可以说是,魏家人骨子里的淡薄。</p>
"怀俞,活着来见我。"在怀俞准备从马背上跃下的时候,我拽了一把他的衣襟。</p>
我希望他活着,因为我,已经死了太多人了。</p>
他们都是我和师傅救回来的命。</p>
我们起初救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前仆后继的送死的。</p>
怀俞把我放在马背上,自己纵身跃下。</p>
我听见了很轻的一声,“属下遵命。”</p>
不知道白泥背着我跑了多久。</p>
我只记得耳畔呼啸的风声和身后渐远的打斗声。</p>
我感觉肺火中烧,身上疼痛难忍,终于吐出一口血来。</p>
浓稠的黑血和白泥黑色的马鬃融为一体。</p>
我记得这匹马很爱干净,怀俞经常梳洗它的鬃毛。</p>
对不起,还是把它弄脏了,等怀俞回来让他哄哄白泥吧。</p>
眼前越来越模糊,我的双眼不自觉地合上了。</p>
临行刑前的那碗药,那碗参汤里面被他们下了毒。</p>
还真是生怕我死不了,又或者,是谁想要让我再痛苦些。</p>
或许是魏知宜也说不定,她也许总算大胆一次。</p>
也可能是魏辽,毕竟我这个无用的弟弟也恨毒了我。</p>
这个毒还挺厉害的,让我连睁开眼都做不到了。</p>
只能在马背上,沉沉的昏死过去。</p>
我实在是撑不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这条命要交代在哪里。</p>
照我那位父皇的行事风格,应该连我的尸体都不会放过,也要带回去镇压。</p>
还没想明白,我就彻底毒发,失去了意识。</p>
再醒来的时候,我被绑在榻上。</p>
绑我的人,是怀确。</p>
不知道白泥是怎么把我带给怀确的,但我的的确确应该就是被怀确救下了。</p>
至于他为什么绑着我,我也不知道。</p>
像是感觉到了我的动静,他转过身来开口:“公主是醒了?”</p>
看见面前的人,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p>
因为他的眼睛,绑着一条白丝带。</p>
他失明了。</p>
没听见我回答,他自说自话。</p>
“公主中毒了,身上也伤得很重,好在已经服用了解药,没有大碍了。”</p>
“绑着公主是因为一开始毒发的厉害,公主会挣扎,喂不进去药。”</p>
“公主,可感觉好些了?”</p>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像个没事人一样说话的。</p>
他是不是忘记了,我落到如此境地是拜谁所赐。</p>
不就是他怀确害的吗,是他背叛了我。</p>
不然现在,我怕是已经坐上了那把椅子。</p>
而他,也官拜宰辅了。</p>
按理来说,我是真的很恨他。</p>
可是这些日子里来,我酝酿积攒的恨意。</p>
在看到他失去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以后,突然就不知道该往哪放了。</p>
我哑着嗓子开口:“怀确,为什么背叛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