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周敬安是我被抄家时，一片哭喊声中，他率着手下将我的父亲兄长踩在脚下。</p>
阿娘本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也被那凶神恶煞的人强硬拉走，自此我再未见过她。</p>
那一刻，纵然是年纪小。</p>
我也懂，我的家没了。</p>
再次见他，是被领进周府。</p>
我个头小，想要看清他的脸，还得高高地仰起头。</p>
抬头时，我便看到他站在阶上，居高临下地看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p>
「这就是赵盛今最疼爱的那个小女儿？和他长得还有几分相像。」</p>
赵盛今是我爹的名字。</p>
那时候，我懵懂地眨着眼，心头惧怕，还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p>
后来才知，他这是在报复我爹。</p>
我爹曾在周敬安年少时折辱过他。</p>
他将我一家男丁尽数斩首，女人充入奴籍，并不够。</p>
我便是他用来泄愤，最好的工具。</p>
周敬安没有虐待我，反而是给了我和从前一样的生活。</p>
吃穿用度不输京中官家小姐。</p>
但我只是他的通房丫头。</p>
和我一起进周府的丫鬟也因这些常排挤我，极少有人和我亲近。</p>
她们偷走我攒下的银子，还要贬我几句。</p>
她们知道，即便欺负我，周敬安也不会生气，找任何人的麻烦。</p>
反而，这才是他想看到的。</p>
我离不开他，因为身契在他手里，出了府也只能被活活饿死。</p>
但他见不得我好过。</p>
每每在床笫之间，他把我压在身下，看到我这张脸，还是会露出厌恶之色。</p>
但随着岁月流逝，他流露出的嫌恶少了。</p>
他竟然贴着我的耳朵，说：「日后我会怜惜你。」</p>
我把头别了过去。</p>
恶心。</p>
但还是挤出几分笑意，道：「好。」</p>
没有说不的资格。</p>
他的动作放轻，吻在我的脖间：「妙春，给我生个孩子吧，我让你做我的姨娘。」</p>
呵。</p>
我会信吗？</p>
我只恨他，却又没能力弄死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