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咎由自取</p>
鼻尖，冒出了一丝凉意。</p>
她伸手一抹，掌心里的鲜红是那么刺眼夺目。</p>
拿起纸巾擦着，一遍又一遍，可是，血流不止。</p>
她头昏得厉害，渐渐失去意识。</p>
等她醒来以后，发现被打着点滴。</p>
医生就站在她跟前。</p>
“要不是护士发现，恐怕以后你就真的成了瘸子了。粉碎性骨折有多疼，你为什么不叫我们来医治？”</p>
医生欲言又止，大概是想到了她和姜宇的状况。</p>
柠香冷冷勾了勾唇。</p>
“你的病情也越来越糟糕了，还是那句话，尽量早治疗。”</p>
柠香低着头，声音细小，“谢谢。”</p>
医生叹了一口气离开。</p>
门再次被关上。</p>
她不知道在这个病房里待了多久了，根本数不清时间。</p>
时间日复一日的过去，那日之后，姜宇就没来看过她。她像是被关在监狱，每日里胡思乱想，愧疚，不安，那些负面情绪不断滋长，甚至，都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p>
现在的她，一定很难看……</p>
终于，当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是姜宇的助理。</p>
“柠小姐，总裁吩咐我接您回去。”</p>
是了，算算日子，该到他们结婚的日子了吧……</p>
不过，以姜宇对她的恨意，应该会取消的。</p>
被接上车，她一路沉默，直到到了别墅门口，她看着那些布置，瞬间，眼眶变红，踉跄着从车上下来，一步一步的向里走。</p>
每走一步，她走觉得双腿犹如灌了铅般，千斤重。</p>
外面，到处都挂着白布条。</p>
一直到进了别墅里，她看到了客厅里的桌子上摆着两张黑白照。</p>
天灵盖，仿佛是被人狠狠袭击了一下，她僵硬的站在那不动弹，好半晌，才朝着那照片走去，双手紧握，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猝然跪倒。</p>
发出难以掩盖的哽咽的声音。</p>
“爸……妈……”</p>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p>
她一扭头，瞬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一对男女。</p>
是姜宇和李婷婷。</p>
她疯狂的朝着姜宇扑过去。</p>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p>
目眦欲裂，此刻的她，仿佛是一只发狂到失去理智的野兽。</p>
“你不都看到了？”</p>
姜宇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家常便饭。</p>
他……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p>
她的心痛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p>
好半晌，她终于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咬着牙盯着面前的男人。</p>
“姜宇，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p>
姜宇没说话，只是拿出一张报纸，扔给了她。</p>
柠香看着上面的首页报道，顿觉天打雷劈。</p>
“柠家小姐柠香和姜氏少爷姜宇今日成婚，却同样是她父母的忌日！”</p>
她用力抓紧了报纸，揉成了一团，撕心裂肺的哭着。</p>
没有了……</p>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p>
“阿宇，柠香好可怜。”</p>
“可怜什么？你呀，就是太善良，她害你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有多可恨？你忘了？”</p>
两人朝着楼上走去。</p>
柠香握紧了那张报纸，她又仰头看着上面父母的遗照。</p>
哭的抽噎了起来，跪下去，朝着父母重重磕着头。</p>
等姜宇下楼的时候，发现柠香像是一个机器似的，不停的给她父母磕头。</p>
他眼底的讥讽更甚，几步到了她的面前。</p>
“柠香，我不会原谅你，你的父母也不会原谅你。会造成今天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p>
“哈哈哈……”</p>
柠香疯狂的大笑着。</p>
她的笑声里充满了怜悯，和悲戚……</p>
是人听到都会觉得无比的揪心。</p>
姜宇鄙夷的看着她。</p>
“你笑什么？”</p>
罢了，都到了这种地步，她就算再解释又有什么用。</p>
她朝着楼上看了一眼，目光里一片灰白，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彩色。</p>
这目光，让姜宇觉得有些不妙。</p>
“我爸妈，今天早上被枪毙，你今天和我结婚，还把李婷婷也接了进来。让我成为十恶不赦的罪人，让我遭受这个世界上最恶意的口水攻击，这就是你让我生不如死的法子。是不是？如果是的话，那么，姜宇，你成功了。”</p>
她像是一阵风，飘过他的身旁，朝着楼上走去。</p>
姜宇一把拉着她的胳膊，“你凭什么露出这副模样？好像是我们欠你似的？”</p>
柠香看着姜宇，她嘴角的冷笑更深。</p>
难道不是他们欠她的吗？</p>
她……</p>
车祸，是她身上永远都抹不去的污迹，不管如何，都是她开着车撞到了姜宇的母亲，她无话为自己辩解。</p>
可……</p>
她咬了咬牙，理智和崩溃在不停的挣扎。</p>
“姜宇，我欠你的该还完了吧？”</p>
“还没。”</p>
短短两个字，已经打消了她目前仅有的念想。</p>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眼眶涩疼，“还想怎么样？”</p>
姜宇盯着她，忽然，伸手抓着她，一路拎着上楼，把她扔进了卧室，门被关上，从外面反锁。</p>
望着那扇已经被关紧的大门，柠香浑身脱力的顺着墙边滑落身体。</p>
又要关紧闭，是吗？</p>
她咬了咬牙，双手抱着膝盖。</p>
现在，她可以死了吧？</p>
她因为抽泣，脖子不停奇怪的扭动着，桌子上放着一把水果刀，她走过去，拿起水果刀，眼神在破碎之中终于变得坚定，蹙着眉，朝着自己的胳膊滑下去。</p>
“啪！”</p>
沾着血迹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p>
一滴……</p>
两滴……</p>
三滴……</p>
血，不停的向下落下。柠香靠着床边躺着，大脑感觉一阵缺氧，视线变得越来越不清晰，呼吸也更加困难了。</p>
“爸、妈，柠香不孝，来陪你们了。”</p>
她的声音仿佛羽毛似的，落在半空中。</p>
姜宇和李婷婷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就从房间里出来，他下楼喝了一杯牛奶。来到二层，看着那扇仅仅和他们的卧室有一墙之隔的房间，他的俊脸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p>
这么久了，她竟然没有一丝吵闹，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这不像是她的性格。</p>
最后的玉佩也被她拿着给了别人，她是想要彻底抹灭两人从前的情谊了吧？</p>
也好，他们之间，根本不配再有感情。</p>
他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握紧了杯子，低头间，眉宇间有一丝明显的褶皱。</p>
一转头，开了房间的门。</p>
血腥味，顿时变得更浓了，顷刻间，朝着鼻尖灌输过来。</p>
姜宇只觉得这味道刺激的他太阳穴突突的跳着。</p>
血迹，一直流淌到了门口。</p>
而顺着血迹看去，躺在地上的女人，她闭着眼睛，一脸憔悴，手腕上有明显的割痕，血液还在不停的流淌着。</p>
外面的月光照进来，仿佛是给这个夜晚加入了一些暗黑的色泽，一切，都仿佛是那么的不真实。</p>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地上的女人。</p>
手指，不禁握紧成了拳头。</p>
缓缓朝着女人走去。</p>
每一步，皮鞋和地板敲击的声音都格外响亮，仿佛在揭示某一个可怕的事实。</p>
直到……</p>
他站在女人的面前。</p>
他俊脸上的冰寒没有消去一分一毫，反倒是机械般的勾了勾唇角。</p>
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p>
“柠香，我知道你是故意的，这不就是你惯用的手段吗？故意装可怜来引起我的注意？你，怎么可能舍得自己死？”</p>
沉默，仿佛吞噬了他的五感。</p>
地上的女人没有丝毫回应，还是安静的躺在那。</p>
一丝名叫慌乱的东西忽然在他心脏里蔓延，他握紧了双手，忍着那不自觉的颤抖，直到蹲在了柠香的面前，双手僵硬的去握柠香的肩膀，这才咬牙切齿的开口。</p>
“柠香……别演戏了，我知道你没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