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许清萧祁唐柔 本章:第2章

    中途闹剧,未影响分毫。</p>

    一场婚礼,流程从进门我让他省到了入洞房。</p>

    毕竟天地还好,他的高堂对我的跪可承受不起。</p>

    红烛新房里,烛影重重。</p>

    卸下凤冠霞帔,我穿着月白色中衣端坐在梨花木扶椅上。</p>

    「姑爷呢? 」我清淡开口。</p>

    丫鬟素乐面色一沉,走到我跟前:「听说在竹园哄那狐狸精。 」</p>

    「是么?还真是鹣鲽情深。 」我浅笑着放下杯子。</p>

    意料之中,情理之内。</p>

    竹园住着他的小白花,那般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他怎么舍得离去?</p>

    懒散地站起身子,无聊地把桌上的茶盏推到了一侧,是该找点乐子。</p>

    「阿四,咱们去瞧瞧。 」</p>

    玄衣阿四此刻正叼着鸡腿,一看有热闹,激动得把鸡腿都扔了,直说好。</p>

    我们到竹园时,屋里熏香袅袅,正浓情蜜意。</p>

    小白花楚楚可怜地窝在男人怀里:「萧郎,今日是你们的新婚夜,你不回去可以么?她不会生气吧? 」</p>

    「不会,她不敢。 」男人颇有自信。</p>

    「萧郎真棒,去了一个沈玉宁,又来了个沈休宁,萧郎,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佳人软语。</p>

    「很快。 」 女人的夸赞让男人越发自得,忙夸海口,「娶她是皇上的旨意,阿柔别怕,等过几日风头过去,咱们如法炮制,让她同她长姐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p>

    他们声音压得极低,我却听得清楚。</p>

    这么狂的吗?</p>

    我透过戳破的窗纸瞧着里面的人,帕子点了点鼻尖,一脚踹开了房门。</p>

    里面的人一惊,小白花吓得花容失色。</p>

    萧祁缓了好久,才镇定神色道:「沈休宁,本将军说过了,这里是禁地,谁让你闯进来的? 」</p>

    瞧,又是我的不是了。</p>

    我眸底裹着和善的笑,静静地望着他们的故作镇定。</p>

    突然手上有些痒,不知怎的就特别想打人。</p>

    也是无意,缓过神来,一巴掌已经甩在了小白花娇嫩欲滴的脸上。</p>

    不得不夸我的力度,红痕均匀,红白相衬,绝美。</p>

    「瞧见没,萧祁,我打她了。 」我和煦如春风地开口,那模样有几分求赞。</p>

    萧祁面色一冷,心疼地把人护在怀里,抬起右手便甩向我。</p>

    我淡淡摇头,这夫君不好,孔武有力不假,脑子不行。</p>

    面对排行榜第一的杀手,他竟还想动武?</p>

    阿四一抹头发咬在唇上,眸底的笑意迅速被邪佞取代。</p>

    三招,萧祁便被打得跪倒在了地上。</p>

    「一生、一世、一双人。 」</p>

    手指捏着小白花的下颌我轻声吟道。</p>

    「可美人呀,你把我放在了哪里?</p>

    「本郡主嫁过来可是正妻,只要我不死,你貌似只能是个妾吧。</p>

    「哦不,妾都做不上。 」</p>

    「最低的那个是什么来着? 」我低声问。</p>

    「是通房。 」素乐回。</p>

    阿四诧异地瞪大了她铜铃般的眸子:「难道不是偷吗? 」</p>

    「哦! 」我笑了笑,薄唇贴向唐柔的耳朵。</p>

    「原来是偷呀。</p>

    「只是美人怎么不告状我打你了?</p>

    「这次可不是栽赃,是真的打了,怎么你今日反倒如此安静?</p>

    「莫不是知晓,我长姐是个弱女子,而我沈休宁是真的会杀人? 」</p>

    我的话音刚落,女人跌坐在地上血色抽离。</p>

    眸底挂着不可置信:「你、你那时不是在南疆? 」</p>

    我笑了笑,并未回答。</p>

    倒是一旁的萧祁还未回过味来,冷着眸问:「沈休宁,我与你只有几面之缘,你究竟为何要执意嫁给我? 」</p>

    为何?</p>

    自然是国仇家恨。</p>

    我手指轻佻地抚着这张让人痴迷的俊脸,锦帕细致地擦去脸颊的黑痕。</p>

    用力地拍在他的脸上:「自然是因为爱呀,姐夫。 」</p>

    一声「姐夫」,吓得那人颤抖,我勾唇轻笑。</p>

    一个眼色,他便被阿四压着去了新房。</p>

    新房里红烛残影,屏风后,是一张摆着灵位的八仙桌。</p>

    灵位上写着:「吾妻,沈玉宁。 」</p>

    「姐夫,嫁给你是长姐的愿望,这个梦,她已经做了许多年,如今终于实现了。 」</p>

    红烛闪烁,莫名带来了几分鬼魅阴森,我每说一个字,男人脸上的血色就褪掉几分。</p>

    直到我说以后每一夜他都要在新房里度过时,他脸色苍白,血色尽去。</p>

    「休宁,当年靖南王府举家守卫南疆,你长姐一个人在京城,没照顾好她让她殒命,祁哥哥也很是自责,可你不能因为她死了便报复祈哥哥吧。 」</p>

    男人慌乱地攥着我的衣袖,他是真的怕了。</p>

    我摇了摇头,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对他的误解很不满意,纠正道:</p>

    「姐夫哪里的话,这怎么会是报复呢?</p>

    「这可是爱呀。</p>

    「你对长姐那么好,我可桩桩件件都知晓的。</p>

    「冤枉她打你的小白花,你对她动手,她浑身是伤,养了一个多月,这是教导她女人也要有武力。</p>

    「教她顶着张狂的名声去拒绝说亲,却在等了你四年后用同样的理由不要她,这是教导她女人不要恋爱脑。</p>

    「逼着她大冬天一身薄衫跪在宫门口,为你父亲求情,逼皇上心软。</p>

    「却转身跟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教导她,女人不要轻易相信男人。 」</p>

    手中的扳指被我捏得极紧,我清淡一笑,手指尖点在他的额心:</p>

    「还有什么呢?我怎么记不太清楚了? 」</p>

    随后才恍然大悟地把手里的扳指捏了个粉碎:「</p>

    「 哦,对了,还有你找你的狐朋狗友玷污她的清白。</p>

    六个人是吧,礼部侍郎的儿子、大理寺少卿家的公子、太傅家的宝贝,还有你军中的兄弟。</p>

    「可这是想教长姐什么呢?</p>

    「休宁愚钝,一直参悟不透。 」</p>

    我的嗓音应该是极其温柔,那么虚心好问,若要形容,大概比黄鹂婉转,比夜莺啼叫还要动人。</p>

    手指捏在男人的脸上,唇角还挂着笑意。</p>

    只是那笑意倏忽间变成了寒气。</p>

    「可是姐夫呀,休宁也想教导你一件事。</p>

    「靖南王府是搬去了南疆,长姐她一人留京城等你归征,势单力薄。</p>

    「可我们是搬走了,不是死了。 」</p>

    接过阿四手里的蛊盅,拔下紫檀盖子,里面硕大的蜘蛛耀武扬威。</p>

    我淡淡地笑了笑,那蜘蛛便跳上了男人的身。</p>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p>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p>

    他们这么循循善诱,我怎么可以忘记呢?</p>

    别急,一个个报答,慢慢来。</p>

    3.</p>

    翌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p>

    敬茶这种大事,哦不,这种大戏,我自然不能错过。</p>

    萧祁明显不如我懂事,来得极迟。</p>

    他一身蓝色长衣,虽依旧那张绝美的皮,但肉眼可见地憔悴,眼下布满乌青。</p>

    与昨日的张狂全然不同。</p>

    他瞧见我,面色难看得很:「沈休宁,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p>

    瞧这话说的,我十分不爱听。</p>

    不过是怕他思念长姐,特意找南疆蛊王求了这盅筑梦蛊。</p>

    让他夜夜都能与长姐相会。</p>

    白衣披发的、红衣烈唇的,应有尽有。</p>

    我这么「体贴 」,他竟然说我。</p>

    「姐夫昨夜睡的不好吗??</p>

    「哦不,昨夜姐夫大概都没睡吧!久未见到长姐灵位,想来姐夫定然彻夜与长姐互诉衷肠,如此情深,真真是让人羡慕。 」</p>

    我嗓音极是柔美,微微还带着醉人的蜜意。</p>

    但心里如何滋味,倒要看他自己咀嚼了。</p>

    但很明显,他不懂我。</p>

    萧祁紧握着拳头,愤怒至极,瞧了眼我身侧啃着鸡腿的阿四,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压下去了怒火。</p>

    远处,小白花一身粉色娇嫩装走来。</p>

    举止得体的行礼,还婉转动人地唤着我夫人。</p>

    能屈能伸,我竟寻不到错处。</p>

    让人觉得挺无趣的。</p>

    萧府善喜奢华,比我南疆的靖南王府大上许多。</p>

    我进门时,高堂一妇人便急步走了过来。</p>

    淡色长衣,素雅的珠钗,一双略显年纪的眸子,眸底裹红地望着我。</p>

    「休宁,你、你终于回来了。 」</p>

    她嗓音喑哑,说话间泪珠滚滚而落。</p>

    萧家正房夫人,与我娘亲出嫁前是闺中密友,两家自小来往。</p>

    她性子软弱,做闺女时,多数是我娘亲为她出头。</p>

    我轻声地「嗯」了声,她身子一颤把我抱进了怀里。</p>

    「休宁,是姨母没用,玉宁她—— 」</p>

    她哭得很压抑,身子隐隐颤抖。</p>

    我刚想安慰,却见后堂走出来一人。</p>

    三四十年纪,穿金戴银,极尽奢华。</p>

    周身还裹着正室才可穿的红。</p>

    她望向我,眸底闪着不屑,冷嗤一笑:</p>

    「姐姐,我儿昨日成婚,今日不过第二日,你便哭成这般,是成心触我霉头吗? 」</p>

    女人说着,把小白花招到了身前,满是怜惜地用手指摸在她的发上。</p>

    「看来新妇也是个不懂规矩的。 」</p>

    唐柔有了靠山,颇为自得,莞尔一笑,眸底带着嘲讽扫了一眼我。</p>

    那妇人捏了捏她手心,看起来亲昵得很。</p>

    「沈休宁?你倒与你长姐有几分相似。 」她冷声说道,目光不善地流转在我身上。</p>

    「一样的没有礼义廉耻,围着我儿转。</p>

    「沈休宁,我不管你是什么郡主,身份如何,但靖南王府毕竟是在南疆,鞭长莫及,这里可是京城。</p>

    「你的名声如何烂,你应当知晓,既然求着陛下赐婚与我儿,嫁入我们萧府,你就要守我们萧府的规矩。 」</p>

    妇人面相本就偏阴郁,言语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凶恶的正牌夫人。</p>

    我懒散地拿着帕子蹭了蹭鼻尖。</p>

    「萧府的规矩便是一个姨娘在正牌夫人面前放肆吗? 」</p>

    我可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我只是不耻下问。</p>

    那妇人面色一冷:「沈郡主怕是没有搞清楚一件事,夫人身子虚弱,如今这萧府可是我当家,我知晓郡主素来猖狂,但入了我萧府,便由不得你做主的。</p>

    「既然今日敬茶,那郡主便好好地跪下敬茶,咱们萧家的规矩,只要主母没喝下这茶,新妇便不能起身。 」</p>

    她言语犀利,带着阴狠。</p>

    击掌三下,便有几个壮汉从后堂走出,身材魁梧,面露凶光。</p>

    双手交叠站于我身后。</p>

    准备得相当妥当。</p>

    「郡主,请吧。 」</p>

    手握大权的林姨娘得意得很,萧夫人面色煞白,要上前替我理论。</p>

    她瞧见壮汉的目光时,眼神那个慌乱。</p>

    我笑了笑,捏了捏她手心让她安心。</p>

    原来新妇敬茶,是场鸿门宴。</p>

    看吧,我就说是不可错过的大戏。</p>

    但用当年拿捏沈玉宁那一套拿捏我?</p>

    还真是有些不自量力。</p>

    接过蓝衣婢女递过来的茶,我温柔和善地望向林姨娘。</p>

    眼睛未曾眨,便一脚踹在了小白花的腿上。</p>

    硬生而跪,地板那个疼呀。</p>

    林姨娘秀眸一瞪,怒骂一声,心疼地上前便要扶。</p>

    只可惜她动作太慢,玉颈已经被阿四卡得紧紧的。</p>

    「妾敬妾,妻敬妻,林姨娘,你说这是不是才合你们萧家的规矩? 」</p>

    我的笑如春风拂过洞庭湖,温暖且和煦。</p>

    萧祁阴沉着脸,怒喊了一声「沈休宁」,却见素乐捏着个铃铛轻摇,他身子便开始不听使唤地抽搐,如一条蛇攀附在门板上。</p>

    「夫君这是怎么了?这青天白日的,学那些个妖精现原形? 」我这般懵懂无知开问。</p>

    随后瞧着林姨娘,惊诧道:「阿四,你怎么掐着姨娘的脖子呀?如此无礼。</p>

    「姨娘这是把她最宝贵的礼仪都交给咱们,你怎么可以这样?</p>

    「你忘记郡主我怎么教你的吗?</p>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p>

    「林姨娘如此不吝赐教,你自然也要把你最喜欢的分享给姨娘,比如在屋顶上晒太阳,你不是最爱的么? 」</p>

    阿四是个实诚的,也怪我教她的太多。</p>

    她提着妇人的后衣领,再去看已经把她丢在了屋顶上。</p>

    小丫头不是个好人,偏偏找了最陡峭的那一边。</p>

    林姨娘这身子一动,脚一扒拉,瓦片便掉落了两片。</p>

    吓得她面色苍白如鬼,死死地趴在檐边不敢动。</p>

    「真是个晒太阳的绝好地方。 」我低声夸赞。</p>

    林姨娘大概与我感受一致,正兴奋地冲着我们大喊。</p>

    我勾了勾唇,颇为满意。</p>

    但似乎还有什么事未完成。</p>

    转身瞧向小白花,才恍然大悟。</p>

    恰如其分,万分疼惜地按下她要起的身子。</p>

    「妹妹呀,咱们姨娘说了,萧家的规矩,茶她没喝上,可不能起身的。 」</p>

    把热茶递到她手里,颇有正房的气度开口:</p>

    「既如此,规矩不能废,那就跪着吧,左右这茶是要等姨娘喝上的。 」</p>

    身后的壮汉面面相觑。</p>

    眼神复杂地望了望屋顶,又看了看萧祁。</p>

    此刻萧祁神色微微有些恢复。</p>

    竟想找软柿子捏。</p>

    招式极快,他径直攻击向素乐。</p>

    但似乎他错了,阿四是高手没错,但素乐可也不是普通的丫鬟。</p>

    她可是南疆蛊王鎏岚晔最出色的小徒弟。</p>

    手上僵粉一撒,男人僵在原地。</p>

    素乐拍了拍手,杏眸滚圆。</p>

    「郡主,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向我出手了。 」她低声地说着,眸底全是兴奋。</p>

    我亦兴奋地望着萧祁,突然想起他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很想送给他。</p>

    「姐夫可还记得你对长姐说的那句话?</p>

    「绝对的实力面前,弱势一方的人必须屈服。</p>

    「当年屈服的是长姐,如今,姐夫可觉得休宁有绝对的实力?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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