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p>
许来迟是有保暖的衣裳穿就行，不挑。</p>
可秦奋不知道和她拗什么，非要带她买。</p>
羊毛衫、衬衫、休闲裤、牛仔裤，还有双保暖的棉鞋。羽绒服倒是没买成，挑了件深灰色的长款棉衣。</p>
秦奋为此还念叨了几句：“回头拿上侨汇券，就能买了。”</p>
秦家不是穷的嗷嗷叫？秦奋也就一个普通退伍军人，怎么花钱大手大脚的，还有侨汇券？</p>
这玩意儿在当下可是硬通货，没有侨汇券就甭想在外贸店之类的地方消费购物。</p>
许曼妮的羽绒服，那可是托人从省城带的，花了不少手段，但也只是粤省货。</p>
许来迟放下疑惑，随口问：“你爸妈人现在在哪儿？咱们什么时候去见他们。”</p>
“不急。”秦奋朝四周看了看，找了家餐馆。“有什么忌口的吗？逛了这么久，你也饿了吧。”</p>
他不说还好，一说许来迟是真的饿了。</p>
与昂贵的服装相比，餐馆的价格倒是很亲民的，也更符合这个年代的消费水平。</p>
猪肉大葱馅儿的手工水饺，一只一毛钱，个头大，味道也不错。</p>
可能是察觉到了许来迟的目光，秦奋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吃太多了。”</p>
“怎么会？我奶说了，能吃是福。我只是在想......”</p>
秦奋等了半天，许来迟却低头喝粥不再多谈。他的嘴唇动了动，忍着没问。</p>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想什么，他是完全不了解。但他的战友赵建国有个妹妹，总是和他抱怨说现在的小姑娘一天天的不知道想些什么。</p>
他有心谈一谈家里的事情，可只能作罢了。</p>
这桩婚姻来的意外，也大大超出他的预料。日后俩人能不能长久，都不好说，提那些个让人心烦的事情做什么。</p>
许来迟倒也不是不愿多谈，只是正计划着该如何赚钱改善生活。</p>
老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与其将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倒不如自身强大。</p>
九十年代充满着机遇，只要她能赶在那一波浪潮抵达前把握住，未必不能搏一搏。</p>
单车变摩托嘛，谁不想呢。</p>
她是不挑吃穿，可翅参鲍肚摆在面前，清粥小菜也得退居二线了。</p>
“总让你爸妈住招待所也不是个办法。婚期的事儿你定，回头通知我一声就成。”</p>
秦奋算见识到这姑娘的洒脱劲儿了，“好，我来定。关于婚礼，你有什么想法吗？”</p>
“不要太闹腾，怎么都好。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一受吵闹，就控制不住脾气。”许来迟提前给秦奋打个预防针，“丑话我都说在前头了，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来，别怪我。”</p>
秦奋失笑，“你还要打人？”</p>
“嗯哼。”许来迟挥舞着小拳头，“看到没？饭碗大的拳头，也能揍的你乌眼青。”</p>
许来迟不是矫情的人，和秦奋说好了要去见他父母，一刻都没耽搁。</p>
“按理说，应该给你爸妈买点儿礼物的。不过路上不好拿，等回村的时候，我再买上。他们有什么爱吃的和喜欢的，你知道吗？”</p>
“一家人这么客气太生分了。我爸妈他们种了大半辈子地了，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挺好相处的。”</p>
许来迟见到秦奋父母的第一面，就发觉二者没有半点相像之处。</p>
小说中关于秦奋的身份之谜，留了一个伏笔。只是她还没来得急看，人就穿了。隐约记得，秦奋的确不是秦家二老的孩子，是当年两人在河里捡回来的。</p>
新媳妇儿上门，老两口可高兴坏了。</p>
“这就是曼妮吧，长的可真俊啊。别见外，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p>
秦奋一愣，欲言又止。</p>
“叔叔阿姨。不，应该说爸、妈，我和秦奋上午已经领证了，以后我就是秦家的一员了。我叫许来迟，是许家的大女儿，您说的许曼妮是我的小妹妹。”</p>
秦家二老愕然的看向秦奋。</p>
许家老太太信里说了是许家大闺女，他们就派人打听了。说叫许曼妮，还是高材生呢。高中毕业后，就在许家的钢厂当宣传部长，很是风光。</p>
“啊，那肯定是我们听错了。”二老回神，忙招呼：“秦奋，快给人倒水。孩子啊，吃水果。”</p>
许来迟还有事儿，大约坐了一个小时，就提出得回家了。</p>
“时间定好了给我打电话，号码你知道吧？”</p>
许来迟一走，二老就拽着秦奋的手，着急地说：“怎么回事啊，说好的不是那个许曼妮吗？怎么换成个......乡下丫头了。”</p>
他们可是偷偷看过，许曼妮穿着洋气，虽然高考没考上，可也是正经高中生。回头嫁过来，还能给小孙子补补功课呢。可刚刚的丫头，一张脸蛋倒是好看，可手啊脸啊的，粗糙的一看就是乡下人。</p>
“事到如今，也不瞒二老了。当年定的的确是许家的长女，但许家这边儿......”</p>
就将许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一五一十给老两口说了。</p>
“这许家不地道啊。也亏得没找那个许曼妮的，这丫头心眼多，又坏得很。倒是苦了来迟这丫头啊，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老太太一拍大腿，“哎呀，媳妇儿一换，我就发蒙。小冰的事儿，你和她说了没？她年纪小，能照顾好小冰吗？”</p>
秦奋垂眸，“小冰也不小了，哪需要人照顾。”</p>
许家那边，正因为许来迟从医院消失闹呢。</p>
“许来迟不会反悔了，不想嫁去秦家偷偷跑了吧？我早就说过，她心机深，你们还不信。”许曼妮冷哼一声，“现在好了吧。赔上我的平安扣不说，连我也得去秦家。秦家那边我死也不去！你们都别拦着我，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p>
“许国庆，连个丫头你都看不住，你是干什么吃的！要是曼妮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p>
“春梅！曼妮！”</p>
听着许国庆左右为难的声音，许来迟推门而入。</p>
“这么热闹，过年了？这位是打算干什么啊？跳楼？这窗户都没开，您在这儿虚空跳楼呢？”</p>
许曼妮虽然不明白什么‘虚空’的，也听出来许来迟在嘲讽她。</p>
“许来迟，你滚哪儿去了！把平安扣还给我，我不给你了。”</p>
“畜生才滚，人怎么会滚呢。不如曼妮小姐给我演示一下怎么滚，也让我开开眼？你脸大的都能烙饼了，平安扣是你的吗，就瞎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