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后山而行，半路却被暴雨耽误了行程。</p>
好在半山腰有个山洞，足以避雨。</p>
半夜的山间凉风习习，石头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即使我体质不差也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衫。</p>
我睡得浅，一点风吹草动便无法安眠，更别说在山间回荡的那一声声呼唤，如同寻找走失的孩童一般，急切又绝望。</p>
「姑娘！」</p>
「你在哪里？」</p>
「姑娘！」</p>
一个要死不死的瞎子，怎么能那么有劲？</p>
路上看到的海棠树都被刻上了名字，该不会是他刻的吧？</p>
这方圆百里只有他一户人家，那上面的名字不是他的，便是他最亲近之人的。</p>
看那刻字力度之大，刻字之人仿佛想要把自己的一生和海棠牢牢栓在一起。</p>
这人，是有多喜欢海棠花啊。</p>
只是那时候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刻的是自己的名字。</p>
一个瞎子将满山的海棠刻完字，想来这路他比我还熟，丢不了他。</p>
这样想着，我翻了个身，继续闭眼。</p>
可架不住那声声狗吠声，在这空旷的山间被无限放大，雨滴声听着都觉得小了不少。</p>
真是聒噪。</p>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可当我看到那一人一狗被淋成落汤鸡的模样，心里的不耐在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p>
那黑狗两只耳朵像灯笼似的无力挂着，眼眸垂着蔫蔫的，也不乱吠了。</p>
余光瞥见我，它像离弦的剑向我射来，嘴巴胡乱地在我身上闻，口水蹭得到处都是。</p>
男子察觉狗不在身侧，慌乱地喊出声：</p>
「黑狼？」</p>
黑狼串回他身旁，用爪子碰了碰他的手回应着他。</p>
我试探性地问道：</p>
「杜春江？」</p>
他朝我这边看来，眼纱是清绿色的：</p>
「姑娘怎知在下名讳？」</p>
他说他是来救我的，但其实背他下山的是我。</p>
那晚我不辞而别，恰逢将军府搜查刺客。</p>
发现我不见了，他放心不下以为我被刺客抓走了，便一处一处去寻我。</p>
「九生门之人残暴无道，姑娘若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他却不知，我就是那个刺客。</p>
他的身子似乎很不好，淋了点小雨便晕了过去。</p>
好几次，我都想将他从山上扔下去。</p>
他使劲地从后背往下滑，我只能拔了根藤条将他绑在后背，动作粗鲁到连狗到看不下去：</p>
「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