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武举考试后，我提剑去普济寺。</p>
后山佳木葱茏，叶子随风轻曳，「簌簌」有声。</p>
「看样子，你的脸恢复得不错啊。」</p>
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p>
和离后，我便将帷帽搁置一旁，没再戴过。</p>
「这都是您的功劳，神医。」</p>
两个月前，我来上香，因缘际会，认识了神医。</p>
他劝解我：「何必介怀他人对你的看法，你的美源自内心，别人无法相比。</p>
「你的善良，信守承诺，才华与能力，皆是你独有。」</p>
他还说：「疤痕不过你生活的一部分，它见证了你的坚韧和担当。」</p>
最后，他递给我一罐药膏：「若还是觉得难为情，就试试这个吧。」</p>
当初他一番话，仿佛对我的生平了如指掌。</p>
天晴日暖，神医自石头后走出。</p>
我望着他脸上没摘过的人皮面具，好奇地问：「你劝我不要在意容貌，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p>
「我相貌更丑陋，这样说，你可心安些？」</p>
他的声音嘶哑，像故意从嗓子里挤出来，却让我感觉有些熟悉。</p>
我调侃他：「我的疤尚有药治，你五官丑陋，可没得治喽！」</p>
「宋夫人今日好雅兴，都会拿我打趣了。」</p>
神医声音清亮起来，情绪难辨。</p>
我把剑立于一侧，冲他摆手：「你叫错了，打今日起，我不再是宋夫人了。」</p>
神医如坠云雾，结舌而言：「这……这是何意？</p>
「你们和离了？」</p>
我点头承认：「本就是权宜之计。</p>
「但我今日开心，不全是因为这个。」</p>
想到准许女子参加武举的榜文，我唇角上扬：「我终于可以去参加武举考试了。」</p>
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但今日却想分享给他。</p>
姚家世代为武官，我从小便倾心武艺。</p>
婚后琐事缠身，无暇深研，只在空余时间舞弄几下，还讨了宋彦山的嫌。</p>
前些时日，听说那位将军出征回来了，还退了亲。</p>
我若去参加武举，便可光明正大地见他一面了吧。</p>
「我要去见自己心悦之人了。」</p>
神医愣然片刻，讶异地看着我：「啊……你有喜欢的人了！」</p>
我羞赧地低下头，绞着手指：「你是不是觉得我水性杨花？」</p>
不等他回答，我自顾自地道：「那位将军勃发英姿，如琼枝玉树，我相貌有损，怎么能配得上他？</p>
「我知自己对他情根深种，可现实的责任和承诺我也得承担，我扪心自问为人妇期间，从无越矩之举。</p>
「如今，我恢复自由身，重拾武艺，总该去做些想做的事情。」</p>
神医似乎还在回味我刚才的话。</p>
「小神医？」我提高嗓音喊他，「你说，倘若我容貌恢复，但我一个再嫁妇，也是配不上他的吧？」</p>
「但我还是想去试试。」</p>
小神医回过神来，嗓音低沉沙哑：「你喜欢的……那位少年将军叫什么？」</p>
朗空如洗，一片澄碧，我想起那人骏马英姿，意气风发，拂过我头顶时手的温柔。</p>
「云鹤霄。」</p>
当今的云麾小将军。</p>
「什么？你喜欢我？」</p>
神医突然提高声音，双手又迅速地捂住嘴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