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寡人起了个大早。</p>
上早朝的时候,大臣都惊呆了,</p>
我那风姿绰约清冷出尘的舅舅面上露出欣慰,深深颔首,带头行礼。</p>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墨清颜脱了甲胄,墨袍金冠,没有戴佩剑。</p>
“陛下,臣有事启奏。”</p>
她单膝跪地,将背挺得笔直,劝诫我要勤政爱民,切勿骄奢。群臣见怪不怪,有的还隐晦地打了个哈欠。</p>
墨清颜陈述完了,第三炷香也燃尽了。</p>
寡人的肚子发出了“咕噜”的一声。</p>
我站起了身,女官了然,正要宣布退朝。</p>
墨清颜看向我目光中还是掺了几分失望,她闭了闭眼。</p>
我取下帝冕,脱下外衫,径自朝着舅舅走去。</p>
群臣眼神成了扇形图,三分骇然三分幸灾乐祸四分看好戏的期待。</p>
仿佛在说:陛下终于按捺不住要对舅舅用强了。</p>
我走下丹樨,对着舅舅叩拜下去。</p>
“国舅身在尚书令之位,自当以身作则,劝谏寡人,只可惜先前寡人耽于声色,如今已命人拟旨,正式废除美男榜,五年之期不再选秀,男女皆能参与科考。还请国舅监督。”</p>
舅舅似乎也被我的言行惊了一惊,那素来如谪仙般波澜不惊的神色也为之松动。</p>
“陛下若能如此,是为天下万民之幸。”</p>
“臣,谢陛下恩典。”</p>
群臣倒吸冷气,我又转向了墨清颜。</p>
“皇姐驻守边疆,乃国之栋梁,纵然寡人昔日薄待,皇姐仍恪尽职守,多次劝诫寡人,寡人实在汗颜。”</p>
我扬高了声音,在大殿中隐隐有回声。</p>
“寡人弃冠脱衣,斩下青丝,以此明志。”</p>
话音未落,我从怀里掏出匕首,揪了缕头发一割。</p>
青丝飘落地面。</p>
我目光扫过群臣:</p>
“寡人立墨清颜为兵马大将军,执兵印,先斩后奏,舅舅为天子之师,言辞无罪,此外,宫廷的吃穿用度一概缩减至原先的一半,行宫不必修建,预算用以改善民间基建,市井设立明言堂,寡人亲自监督,民间若有上访者,百官当积极纳之,赦免无罪。”</p>
四下静悄悄。</p>
群臣呆若木鸡。</p>
墨清颜和舅舅恭敬垂首,百官一排一排跪了下去。</p>
“臣等叩谢陛下恩典。”</p>
说时容易做时难。</p>
曾经待办的奏折堆成了小山,我喝着浓茶续命。</p>
容时跑得十分勤,端来一蛊杏仁酪。</p>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陛下,奴为了做给陛下吃手指都烫伤了。”</p>
我忙里偷闲,瞄了瞄,他纤细白皙的指尖有一点点不明显的红色。</p>
真是好大的伤口。</p>
“你拿凉水冲一冲。”</p>
容时不满我的敷衍,将奏折一推,整个人坐在了书案上。</p>
身姿迤逦。</p>
他将鼻尖对中了我的,耳鬓厮磨,唇齿缠绵。</p>
他轻咬住我的下唇。</p>
我闷哼一声,微微仰头。</p>
他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含着轻轻地喘息,那双眸子里情思万千,仿佛星河垂泻。</p>
耳垂,脖侧,锁骨。</p>
他逐渐情动。</p>
就在此时,一把匕首冷冰冰抵在他喉间,暧昧一瞬间结了冰。</p>
“墨清颜欲杀你,是因为你潜伏在寡人身边,给南夷送了情报,对吗?”</p>
我冷不丁地开口,容时喉结滚动。</p>
我勾了勾唇角:“可惜,你费尽心机偷的军事图居然是长公主拿来试探内奸的。这一战,是大俞胜了。”</p>
我手抚上他的侧脸:“你曲意逢迎,是想活命?还是想杀了寡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