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瓢泼大雨拍打着窗户,院子里种的小枫林怕是要被狂风吹折不少。</p>
苏宝尔站在落地窗前,隔着窗户看外面鲜红的枫叶,有些惋惜。</p>
她鲜少能在宋牧则的别墅里过夜,今晚恶劣的天气让宋牧则高抬贵手没下逐客令。</p>
她身上穿着宋牧则的衬衫,大腿跟腰肢还酸涩不已,要不是宋牧则临时有个视频会议要开,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p>
耳边除了呼啸的风雨声,还有宋牧则开会的声音,她悄然望去——</p>
宋牧则坐在书桌前,电脑开着,戴着蓝牙耳机,那边似乎在汇报着什么,他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慵懒叩击着桌面。</p>
半响,流利的法语从他薄唇吐出。</p>
由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p>
那专注办公的模样,给人一种清冷禁欲的错觉。</p>
苏宝尔还是头一回看到宋牧则有这样的一面。</p>
“看什么?”</p>
男人陡然开口,摘下蓝牙耳机,朝她的方向斜睨了一眼。</p>
苏宝尔坐在沙发上,对这样的相处有点不自在,不等她找理由接话......</p>
宋牧则再一次问道:“找我什么事?”</p>
前后两句话不搭边,苏宝尔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p>
沉思片刻才想起,她在酒吧刚被逮住的时候,慌乱之下编了借口,说是来这里找宋牧则的。</p>
她都不太记得了,宋牧则还记的这么清楚,甚至追问下去......</p>
这男人不是还叫她把演技收收么?怎么这会又信上了?</p>
苏宝尔对他阴晴不定的脾气琢磨不透,顺势把想拜托他帮忙的事说了出来:“我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被一个混混录了私密视频,不知道他是不是钻了空子,警察都抓不到他的把柄,你能不能......帮帮我?”</p>
她口吻有些底气不足,放在膝上的手偷偷蜷缩着。</p>
苏宝尔的五官很柔和,是那种山茶花的清新美,本来就自带弱柳扶风的气质,这时不时木讷紧张的小模样,无声招人怜惜。</p>
“过来。”</p>
难得小雀儿有事相求,有点意思。</p>
苏宝尔被高利贷威逼利诱,各种恐吓折磨,都没向他开口求助过,为了朋友倒舍得拉下脸面。</p>
闻言,苏宝尔还以为这事稳妥了,眼睛一亮,来到书桌前,脚下的步伐都带着雀跃。</p>
“你身上,有什么能让我帮你的价值?”</p>
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给苏宝尔泼了盆冷水,高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p>
她泄了气,在心底把宋牧则特意把她叫到跟前在拒绝她这件事,狠狠咒骂了几句!</p>
是她太高看自己,误以为宋牧则会对她有这么一丁点在意......</p>
她怎么会,屡次三番都把希望寄托在宋牧则的身上!</p>
-</p>
晨光熹微,温沐的阳光洒入卧室。</p>
苏宝尔悠悠转醒,宋牧则已经不在了,卧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p>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换回自己的衣服,拿上手机就走。</p>
看到手机里徐心蓉打来的二十几通未接来电,她连忙回拨了过去。</p>
“心蓉姐,是我。”</p>
昨晚手底下的人说,苏宝尔被宋牧则带走了,徐心蓉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p>
她又不知道上哪找人,只能一遍一遍给苏宝尔打电话。</p>
“宝尔,你怎么样?宋总有没有伤到你?”</p>
徐心蓉心有余悸,宋牧则可是个危险人物,权势大到能一手遮天。</p>
她生怕宋总一不高兴,把苏宝尔活埋。</p>
“我没事,只是可能要白费心蓉姐一片心意了......”</p>
苏宝尔有点过意不去,没能帮徐心蓉的酒吧开单,还闯了那么大麻烦。</p>
为了不连累徐心蓉,她已经决定换一个酒吧悄悄干。</p>
大酒吧容易撞上宋牧则,那她就去小酒吧,档次低一点的地方,总不能还撞上宋牧则吧。</p>
在电话里把辞职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苏宝尔就把电话给挂了。</p>
她今天要参加一场画展,老师跟几个同门的师兄姐妹都在。</p>
上次她还拒了老师想要给她介绍工作机会的事,这回要是连画展都不去,怕是要寒了老师的心。</p>
由于出行的时候是高峰期,苏宝尔还是迟到了十来分钟。</p>
可让许琳找着机会发难:“苏宝尔,你是以为自己的资质已经超过老师了吗?还没毕业呢,就不把老师放在眼里。”</p>
苏宝尔懒得搭理她,不冷不热道:“我没那样想过,你比我想得丰富。”</p>
她一句话堵的许琳精致的面容都扭曲了。</p>
老师带着他们几个,形成小组,在画展里解释名画的设计和含义。</p>
苏宝尔正欣赏着这些展品,突然被展览在角落里的一幅水彩画,吸引了注意力。</p>
这熟悉的感觉......</p>
是她代笔过的画。</p>
果不其然,右下角署名又是“W”</p>
这个人是回国了吗?她记得当时代笔完工后,把成品邮寄到了国外。</p>
就在苏宝尔出神之际,身旁有道影子遮住了窗外洒落的光,她下意识抬头,撞上了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p>
“赵先......景礼?”</p>
她及时改口。</p>
昨天她就这样匆匆下了车,也没个交代。</p>
赵景礼看到她,眼睛都亮了一个度,发现苏宝尔在这幅画面前逗留,他更是惊喜。</p>
“好巧,你也喜欢W的画?说起来,我感觉W的色彩明暗搭配,很像我一位会画画的故人。”</p>
画画的小习惯,还有画风,是很难改变的。</p>
一开始在国外看到W的画,他还以为是苏宝尔的。</p>
“什么故人?”苏宝尔好奇。</p>
赵景礼张了张唇,差点脱口而出,他按耐下高昂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咳咳......小时候我有段时间走丢了,被孤儿院的一个小女孩捡了回去,她很有画画的天赋,对色彩搭配掌握得很好,现在她应该成为优秀设计师了吧。”</p>
苏宝尔顿时觉得有点头晕脑胀,这故事,这桥段......怎么会那么熟悉?</p>
脑子里仿佛在播放走马灯,画面和赵景礼说得大同小异。</p>
“你的故人,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p>
苏宝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毫无预兆地开口,但问出来后,她竟格外期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