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自己专业的事情，姜池立马来了兴趣，侃侃而谈起来：“自己住的话，当然是毛坯好啦。现在精装修的房屋质量都不好，很多东西后期是没法改动的，与其相信开发商层层转包下去的施工队，不如自己找装修公司了，怎么都会比精装修的靠谱。”</p>
“那也得找到靠谱的装修公司才行，我朋友平时工作很忙，没空盯着。”顾亦白勾了勾唇，盯着她的眼睛说道。</p>
“找我呀，我给你朋友打折。”姜池俏皮地笑，“要是我能买得起市区的房子，我肯定买毛坯房，这样可以装成自己喜欢的样子。”</p>
说这话的时候，姜池的眼神里满是憧憬和向往。</p>
顾亦白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默不作声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p>
很快菜便上桌了，顾亦白抬起修长的手臂，接过她的碗，盛了一碗胡椒猪肚鸡汤递给她。</p>
“谢谢。”</p>
姜池缓缓喝了一口，带着胡椒粉味道的鸡汤喝得人胃里暖暖的。</p>
碗里有猪肚、鸡肉和蘑菇，每一样顾亦白都给她装了一点。</p>
“顾队长，唔，我可以这么叫你吧？”</p>
顾亦白莞尔：“可以。”</p>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所以我们也不浪费彼此的时间。”</p>
顾亦白给自己盛汤的手一下子顿住了，认真地抬眸看向她，眸光中带着疑惑和姜池不理解的情绪。</p>
姜池眨了眨眼，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她隔着桌子凑近了一点，小心翼翼地问：“顾队长，你觉得我怎么样？”</p>
对面安静了下来，姜池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要凝滞了。</p>
她迅速地垂眸，赶紧低下头去喝汤。</p>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点害怕听到他的答案。</p>
时间一秒秒过去，姜池的心越来越沉，被人当面拒绝也太惨了吧。</p>
她不禁在想，为什么遇到他的每一次，都这么的社死？</p>
头一回是报假警，第二回是怕被抓跑路，第三回……</p>
想到这里，她都快哭了。</p>
“姜小姐，你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p>
男人带着无奈的声音响起，姜池错愕地抬头看向顾亦白，她的嘴里还含着汤，满脸的疑惑就差在头上标出一个大大的问号。</p>
“你说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我以为你下一秒就要下逐客令，这顿饭都不打算吃了。”顾亦白哭笑不得地说。</p>
姜池挠了挠头，这才意识到她的话好像是有点容易让人误解，于是她鼓起勇气，换了一种更直球的问法：“顾队长，咱俩结婚，你看怎么样？”</p>
“咳咳……”</p>
顾亦白被嘴里的汤呛了一口，猛咳起来，他迅速抽了张纸擦嘴，满脸震惊地看向姜池。</p>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上一句话的意思是要和我此生不再相见，下一句却是想要和我结婚？”</p>
他的声音很冷静，不怒自威的眼神犀利地扫视她，带着深深的探究意味。</p>
他是不是不高兴了？</p>
姜池咬着唇默不作声，她的皮肤极白，这会儿从脸颊一直红到耳垂，灵动的眼眸里隐隐有连绵的雾气，而那双忽闪的大眼睛凝望着他，几近哀求。</p>
没有得到回应，姜池知道这意味着拒绝，他只是不忍直说罢了。</p>
姜池的眼圈刷地红了，被自己的愚蠢和鲁莽气哭了。</p>
她这是在抽什么风？谁会答应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结婚呢？</p>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说结婚就要结婚，或许是因为外婆生病的缘故，又或许是出于对消防队长人品的信任？</p>
外婆的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只要她能高兴，姜池什么事情都愿意做。</p>
可是，顾亦白是救火队长，不是结婚工具人，她的急事儿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p>
姜池后悔得彻底，可是一切晚矣，说出口的话没有撤回键。她恐怕是小说看多了，有些魔怔了，以为这世上真有什么先婚后爱的桥段。</p>
她现在该怎么办？可以直接起身走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反正，他们还是陌生人。</p>
姜池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她的双腿像灌铅一样沉，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感，泪水顺着眼眶扑簌簌地往下流，她的妆肯定花了，现在一定很丑。</p>
在家里她只能将内心压抑着的悲伤收好，不能在她几近崩溃的妈妈面前表露出来，而此刻，就着被拒绝的委屈和羞臊，那些负面情绪一股脑地全喷涌而出。</p>
“别哭了。”</p>
顾亦白有些被吓到，但安慰的声音依旧温润平和。他起身快步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修长的手指给她递来纸巾。</p>
“姜池，告诉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p>
他的声音很着急，他眼里的情绪姜池看不懂。</p>
“让我哭一场，哭完就好了。”姜池断断续续地说道。</p>
她咬着唇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倾斜着把头靠上他的肩膀。</p>
顾亦白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将她揽入怀中，一双温热的大手轻抚上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给她顺气。</p>
“别怕，有我在。”</p>
姜池的身体一震，被他的话击中心灵。</p>
他真是个温暖的人呐，有着一颗慈悲的心，如果换做是别人，早就觉得她不正常然后走人了吧。</p>
而他，不仅留了下来，还耐心地安抚她。</p>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p>
顾亦白侧过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的眉头紧锁，皱得仿佛都要拧成麻花了。</p>
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静静地凝视着她，一股平和、松弛的气息将她包围。</p>
姜池像是受到了鼓励，抽抽搭搭地开口，把外婆生病和希望他们尽快结婚的事情告诉了他。</p>
看到顾亦白听后若有所思的神情，姜池连忙说道：“你不用感到困扰，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你能听我说这些话，陪着我发泄，我已经很感激了。”</p>
她低头看向他的风衣外套，她的泪水在黑色的棉麻面料上晕染开来，形成一大片水印。</p>
“衣服我给你洗干净，回头寄给你。”</p>
“没事。”顾亦白打断了她的话。</p>
他偏过头，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所以，这就是你想和我结婚的全部原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