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至，锋利地穿过了心脏。</p>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后悔。</p>

    我在质问自己——傅希音，为什么旁人能做到对他无微不至，你却做不到？</p>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和另一个人一较高下，就去洗水果、煮醒酒汤，似乎又很荒谬。</p>

    更何况，什么是高，什么是下。</p>

    由谁来评判？</p>

    我也并不认为此刻的自己很差。</p>

    望着江随和孟恬的身影，我久久无言。</p>

    下一刻，女孩子的哭声乍然响起，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格外刺耳。</p>

    孟恬突然歇斯底里地叫嚷着：「江随，这两年，陪着你的人是我啊！」</p>

    「那么多个你失眠的夜晚，是我在陪你喝酒。你工作不顺，也是我一句一句安慰你。」</p>

    「我知道我什么都比不上她——可是她都不要你了啊！」</p>

    「她能不要你一次，也能不要你两次。」</p>

    「你怎么还在痴迷不悟啊！」</p>

    明明在哭的人不是我。</p>

    可是听孟恬哭，我的心里也像是堵了一团棉花。</p>

    连江随的笑容都僵在脸上。</p>

    我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迈步走过去。</p>

    我想质问江随，他预备怎么处理这件事。</p>

    如果他选择的是她，我不介意给他们祝福。</p>

    ——在我给他一巴掌以后。</p>

    如果他辜负了我，起码他应该不辜负她。</p>

    我宁愿接受他坦坦荡荡地背弃誓言。</p>

    也受不了他在我和另一个人之间犹豫不决。</p>

    然而，我的设想似乎是多余的。</p>

    因为江随忽然伸出一只手，推开孟恬肩膀。</p>

    他眼眸里是情绪的翻滚暗涌。</p>

    声音更是哑涩低沉。</p>

    他一字一顿地说：「可是我已经有她了。」</p>

    这一刻，我应该如释重负的。</p>

    可是我心里依然堵得慌。</p>

    而我的目之所及，孟恬已经抬起梨花带雨的一张脸。</p>

    她问：「那你可不可以抱一抱我？」</p>

    「你抱我一下，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p>

    她的眼睛里带着铺天盖地的委屈。</p>

    江随虽然还是神色淡漠。</p>

    但他颤了一下，居然真的慢慢伸出手去。</p>

    我无从判断，他到底是想推开她，还是想拥抱她。</p>

    只需要几秒钟，我就可以知晓答案。</p>

    然而身后传来一声呼唤。</p>

    是服务生提示我：「这位女士，我们要打烊了。」</p>

    江随闻声，回过头来。</p>

    目光相撞，他的瞳孔瞬间收缩。</p>

    手也僵硬地收了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