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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的热闹继续到月上中天还没结束。</p>
我看到方苒明目张胆跑到宋泽乾身边说悄悄话，也不想理会黎阳的讽刺，便起身退了出去。</p>
“夜凉，怎么出来吹风？”</p>
我看着月光下的陆北尧恍惚了一下。相识虽短，大概那段“相依为命”的相伴，竟有了故人之感。</p>
我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满心欢喜，“三年来，我最想的不过就是吹吹这自由的风。”</p>
陆北尧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来，“吃栗子糕吗？刚刚看你进的不多。”</p>
“她吃不了栗子！”</p>
不知何时宋泽乾站在了我们身后，神情冷漠。</p>
陆北尧赶紧缩回手，低垂着眉眼，“抱歉，我不知......”</p>
“不知道就随便给别人，想害死她吗？”宋泽乾拧着眉走过来。他身材颀长，大氅灌进了风，每一步都气势逼人。</p>
没待我开口，宋泽乾挥挥手，“兵部王尚书正寻陆大人，问你舆图之事。”</p>
陆北尧不放心的看着我，“一起进去吗？”</p>
我摇摇头，“无妨。”</p>
我总不能一直别扭，一直逃避宋泽乾。</p>
看着陆北尧消失在廊下，我转过头。</p>
“喏？”</p>
是百花糕！上面的桂花已经被整齐切掉，只余粉白的底糕。</p>
我袖笼里的手轻轻一颤，原来——他记得。</p>
当初我费尽心机搜寻宋泽乾的喜恶。</p>
知道他是个很挑剔的人，衣食住行，喜好繁杂。连平日喝的水都是寒月山上的甘泉。衣服连袖口的针脚都有要求。</p>
我足足记了一个厚厚的小册子。</p>
我边写边想象日后都由我为他打理这些，他或许眉心舒展，对我温情微笑的幸福模样。</p>
隔日我又小心翼翼把自己的喜好写了一张纸笺硬塞给他。</p>
我满脸期盼的仰望着他的冷脸，讨好的央求，“泽乾哥哥，我喜好真的很简单。你一定记得住！”</p>
他被我缠的不耐烦，把那纸笺随手一掐，转头走了。</p>
一向娇生惯养的我，在那张写给他的纸笺上只写了两条“生死攸关”的喜好。</p>
不能吃栗子。</p>
爱吃百花糕却不能吃桂花。</p>
最后注脚用簪花小楷写着“所有泽乾哥哥喜欢的我都喜欢。”</p>
圈禁的第一年，我曾见过一次百花糕。我激动的把头钗送给看门的太监，只为印证内心所盼，“是容亲王送的吗？”</p>
“什么容亲王？是冬至节下给各宫的赏赐。”</p>
果然！我看着橙黄一片的百花糕安慰自己，如果是他送的，他一定记得我不能吃桂花吧！</p>
可盼到第二年冬至，宫里送的却是栗子糕了。</p>
“没桂花。”看我没接，宋泽乾不耐烦的说了一句。</p>
我咬咬嘴唇，该说的还是要说，“泽......王爷，您不必觉得亏欠。三年圈禁是我咎由自取。年少轻狂，任性无知，扰了您这些年。书宜给您赔个不是！”</p>
“你！”不知为何这话激怒了宋泽乾，他一把揽过我的脖子，迫使我靠近他。</p>
脖子上的疼痛让我瞬间红了眼睛，泪正滴在他手腕处。</p>
他的手劲骤然松了两分。又僵持了片刻，他忽然附在我耳边，凶恶的骂了一声，“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