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归眉梢微挑。</p>
他倒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正如丁梨所说,也就是个开飞机的。</p>
“北归,”丁爷爷叫他:“在酒柜里拿那瓶最好的,你这些年一直在军区,我都没见到你,今天也让我看看你的酒量。”</p>
“来了爷爷。”程北归回过神,他抱着酒走过去:“不过您就少喝点吧,我做晚辈的多喝点,您可不能和我抢啊。”</p>
丁爷爷被哄的眉开眼笑,他挥挥手让程北归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来挨着爷爷坐。”</p>
丁梨远远的看着,她低头也给自己倒了杯酒。</p>
程北归这人挺有实力的嘛,平常上门来的男人可没几个能让爷爷这么喜欢。</p>
切过生日蛋糕后,一家人开始相互客套敬酒,丁梨酒量不算好,她只喝了一杯就盘算着怎么快点离席。</p>
酒过三巡,丁梨正准备起身告辞,丁爷爷却招手给她叫了过去。</p>
“爷爷。”丁梨走过去:“怎么了?”</p>
丁爷爷摸摸她的脸,他笑道:“北归第一次来咱家大院,爷爷给你个任务,你去带他参观参观。”</p>
丁梨才不想接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任务,她婉拒:“爷爷,这天都这么黑了,院子里能参观出什么啊,要不明天早上我再带三哥逛逛吧。”</p>
“不行。”丁爷爷义正言辞驳回了她的话:“今晚是今晚,明天我还有别的事安排你呢。”</p>
丁梨:“……”</p>
她扭头去看程北归,他长腿交叠着坐的很随意,大抵是喝了酒,脸色比刚才潋滟了不少。</p>
“好吧,”丁梨放弃挣扎了,她向程北归伸手:“三哥你还能起来吗?我扶你。”</p>
程北归原本是不想用她扶的,但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他还是将手掌放在她手背上虚扶了一下。</p>
也不算逾矩,很快就收回了手。</p>
“谢谢。”他说。</p>
“那我先离席了爷爷。”丁梨挥挥手:“您慢慢吃。”</p>
——</p>
丁梨怕冷,去院子之前,她跑去楼上换了件厚衣服。</p>
丁爷爷珍藏的酒度数不低,程北归连喝了几杯,头有些沉。</p>
他双手抱臂,靠在墙上等着丁梨。</p>
她没多久就推开了门,程北归闻声望去,她加了件雪白的大衣,脸埋在领口的绒毛里,像只小狐狸一样。</p>
“走吧。”她朝他挥了挥手:“我带你去逛逛。”</p>
“好。”</p>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雪还在下,丁梨站在长廊里,伸手接了一片。</p>
程北归负手而立,他抬眸和她一起看着簌簌的落雪。</p>
“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雪了。”他先打破平静:“刚回北城就能看见,挺漂亮的。”</p>
丁梨怔了下:“北城每年都要下好几场。”</p>
“我今年刚调回来不久。”程北归向前走了两步和她并肩:“伯母和你说了我的工作吧。”</p>
丁梨想起母亲对程北归赞不绝口的模样,她点头:“说了。”</p>
程北归似笑非笑的学着她的语气: “飞行员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开飞机的了?”</p>
丁梨僵住。</p>
她缓缓转头和他对视:“你听见了。”</p>
程北归不置可否。</p>
丁梨很快调整好情绪,她轻咳一声,面不改色:“我说的是事实。”</p>
民航和空军,怎么说也都是飞行员。</p>
看她强装镇定的模样,程北归蓦地有些想笑。</p>
他唇角牵了下:“那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p>
丁梨揣着明白装糊涂:“给爷爷祝寿。”</p>
“嗯,还有呢?”</p>
丁梨沉默了。</p>
每次她只要放长假回来,准会有各种各样的豪门子弟在家等着和她相亲,最开始丁梨还会反抗,到后来习惯了,她也应对自如。</p>
就像完成一个任务,她对那些玩世不恭亦或者城府太深的人提不起一点兴趣。</p>
见她绷着脸不说话,程北归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可以吗?”</p>
丁梨点头:“三哥随意。”</p>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咔哒”声,火光亮起 ,程北归将烟咬进了嘴里。</p>
余光里,丁梨看见男人的眉眼坚毅,但吸烟时又隐隐透露着些许的痞气。</p>
到底程家也是商业世家,程北归没进部队之前,肯定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p>
感受到她在打量自己,程北归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明天有什么安排?”</p>
“明天就要除夕了,想去采购点年货。”</p>
“介不介意我跟着你一起?”</p>
丁梨想了想:“三哥对北城不熟?”</p>
“嗯。”程北归算是默认:“很早就不在这了,刚回来的确不熟。”</p>
丁梨也不再推辞,毕竟他现在怎么说都是客人,她就当感谢他今晚送自己回家了。</p>
何况她就算不答应,明天爷爷肯定也还要强迫她去。</p>
与其被家里人催着,她还不如主动一点。</p>
“好,那明天我出去时候叫你。”</p>
程北归应声。</p>
一支烟抽完的功夫,两个人围着大院转了半圈。</p>
“回去吧。”程北归叫住她,他怕她感冒:“我晚上不走,丁晏说要打麻将。”</p>
“我哥这个人。”丁梨无奈的吐槽了一句:“没事就知道组局。”</p>
程北归笑,和她溜达这一会,他感觉酒气散了不少,也不似刚才那么晕了。</p>
“会打麻将吗?”</p>
“会。”丁梨拢紧了大衣:“但是打得不好,都是三缺一我才玩。”</p>
程北归推开门让她先进:“一会玩两局。”</p>
丁梨“嗯”了一声。</p>
回到客厅后,丁晏果然已经在麻将桌前叫人了。</p>
逢年过节家里人都爱打麻将,好几个人抢着去凑桌,也多亏家里麻将机有三个,到最后一桌时刚好三缺一。</p>
看见丁梨和程北归进来,丁晏招手:“三哥,梨梨,过来坐。”</p>
丁梨本想对着程北归坐,但丁晏十分利落的将她摁到了程北归旁边的椅子上。</p>
“梨梨,你就坐这和三哥学着点。”丁晏冲她眨眼睛:“你没回来之前我就和三哥打了几局,他手气可好了。”</p>
丁梨:“……”</p>
她总觉得丁晏被收买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向着程北归说话?</p>
看着程北归熟练的洗着牌,丁梨有种不好的预感。</p>
她这恐怕是上了贼船,今晚钱包估计要输空了。</p>
果然不出她所料,程北归这人看着沉稳内敛,打起麻将来却毫不手软,即使喝了这么多酒依旧清醒的大杀四方。</p>
他将牌往中间一丢随后看向丁梨: “九万。”</p>
丁梨低头看牌,她顺势将牌推倒:“我胡了。”</p>
“哎呀哎呀,”丁晏咋舌:“这分明是三哥故意放水!”</p>
“三哥怎么可能放水。”丁梨收钱收的开心,她捏着一沓红彤彤的钞票得意的晃了晃:“今晚总算开张了,再来再来!”</p>
程北归薄唇抿起,勾了个很淡的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