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出离婚时,周砚正收拾着饭桌,准备洗碗。</p>
他把碗放进洗碗池,扭过头问我。</p>
「为什么?」</p>
周砚的眼底有迷茫,有不解。</p>
唯独没有我想看到的慌乱与害怕。</p>
相恋七年,我们已经将彼此看作自己的亲人。</p>
认定余生对方都将陪在自己身边。</p>
不会轻易离开。</p>
金宝摇着尾巴凑上来,在他脚边打着转。</p>
我说,「昨晚我抱着你睡觉时,你甩开了我的手,说很热。」</p>
周砚闻言似乎是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打开了水龙头。</p>
水流声冲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p>
「齐淮,不要闹了好吗?这算什么理由。」</p>
「我们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过上向往的日子……」</p>
我平静地望着他,开口打断,「我说,离婚。」</p>
周砚停住,没有说话。</p>
金宝也察觉到此刻的气氛不对劲,它主动走到我跟前仰面躺下,露出肚皮,咧开嘴。</p>
我没有动作,站在原地,等待周砚的回答。</p>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砚终于说道。</p>
「你决定好了吗。」</p>
「我尊重你的意愿。」</p>
视线被泪水模糊。</p>
我一把抹去,庆幸此刻周砚没有回头。</p>
不然被他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提离婚的气势要弱一半。</p>
金宝终于不再傻乎乎地笑。</p>
它的尾巴越摇越慢,最后停了下来。</p>
……从民政局出来时,周砚保持着一贯的风度。</p>
他将离婚证放进口袋,随口问道。</p>
「那家里的东西……」</p>
「已经联系好搬家公司了。」</p>
周砚一顿,应了声嗯。</p>
他应该也没想到我的动作会这么快。</p>
快到从民政局出来不到两小时,家里就已经被搬空一半。</p>
收拾最后的行李时,周砚接过我手中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再放进行李箱。</p>
他语气自然,「前些天你说没衣服穿,我就在网上买了几套。等你搬到新住址,我把衣服给你寄过去。」</p>
「过两天要降温,平时注意些。」</p>
周砚耐心叮嘱着,我望着他的侧脸,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p>
我和周砚的七年,在这一刻终于结束。</p>
意料之外的,没有人歇斯底里,没有人哭着挽回。</p>
我和周砚都保持着应有的体面,我的离开仿佛只是简单地出趟门。</p>
换作三年前,不,五年前,如果有人说我会和周砚结婚,我会高兴得整晚睡不着,兴奋地抱着周砚,亲吻他的脸颊,告诉他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p>
我们终于终于在一起了。</p>
如果有人说我和周砚最终会离婚,我会和朋友绝交,认为他不值得来往。周砚七年的真心我都看在眼里,怎么能仅凭一张嘴就否认我们的感情?</p>
可现在,是我亲口提了离婚。</p>
是我放弃了这段感情。</p>
我站在门口时,平时温顺可爱的金宝反常地焦虑起来,它不停在我和周砚之间来回跑着。</p>
它想要跟上我,跑出去却发现周砚站在原地,于是又跑到周砚脚边,咬着他的裤腿往外拽。</p>
周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金宝急得「汪」了一声。</p>
「对金宝好一点。」我还是没忍住开口道。</p>
周砚弯腰摸着金宝的脑袋,「你放心吧。」</p>
我点了点头。</p>
合上门的瞬间,周砚似乎有话对我说。</p>
我转过身,没有停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