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父亲嗜赌成性,输了就酗酒,回家就对我和妈妈拳打脚踢。</p>
一次又一次,妈妈年轻的脸一日日枯萎下去。</p>
看着她日渐晦暗绝望的眼神,年幼的我莫名心慌,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p>
只能一次又一次笨拙地用自己瘦小的身子抱着她,“妈妈,你别不要我,我会很乖的!”</p>
但八岁那年的除夕夜,她给我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随即如同断了翅膀的蝴蝶,从高高的楼顶坠落。</p>
她身下淌出的鲜血开成了一朵巨大艳丽的食人花。</p>
酒后清醒的父亲并没有迷途知返,他要将我这个赔钱货卖了抵债。</p>
是姬嘉年救了我。</p>
他说妈妈在时曾接济过他,请他帮忙关照我一二。</p>
妈妈不曾承担的重负,他默不作声全抗了下来。</p>
我原本姓安,名然。</p>
“从此你同我姓,姬安然!我是你永远的家人,保你一辈子安然无虞!”</p>
他赐我予姓,给我新生。</p>
鲜血唤醒了久远的记忆,所有伪装的坚强土崩瓦解。</p>
我想姬嘉年,疯狂地想。</p>
我哆哆嗦嗦摸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p>
喉咙堵得发紧,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我不停擦拭着嘴边涌出的鲜血。</p>
眼泪混着鲜血滴落在身上、手机上、床单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p>
电话接通了,传出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p>
“安然小姐,嘉年他在洗澡,请问你有什么事吗?”</p>
原本想好的很多话突然失去了倾诉的对象。</p>
“没……”</p>
电话正要挂断之际,那边又传来声音。</p>
“安然小姐,虽然冒昧但还是想说一句,你和嘉年已经分开了,以后能不能别再来打扰他?”</p>
“你已经拖累他很多,他不欠你的。</p>
电话不知何时被挂断了,我愣在原地。</p>
是的,他不欠我,是我欠他良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