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苔逃了，说好腿被打断也嫁，可当个瘸子和没命活，完全是两回事呀！</p>

    她刚爬下来，就见春晓灰溜溜站在树下。</p>

    春晓本是替她望风的，如今见了猫的耗子似的，臊眉耷眼站着，委屈地唤她一声三姑娘。</p>

    柳苔朝廊下看去，本以为是周氏，没想到是柳承山。</p>

    老头子气得胸口急剧起伏：「鞋呢？」</p>

    柳苔拿裙子遮了一下，没回话。</p>

    一个仆从赶回来：「老爷，没找着。」</p>

    柳苔知道是在说她的鞋，她心想，除了鞋，还有个荷包呢。</p>

    柳承山怒不可遏：「来人，请家法！」</p>

    果然要被打断腿了！</p>

    柳苔跪了祠堂三年，依然跪不习惯。</p>

    因为没人看着她时，她都直接躺在蒲团上睡大觉。反正她从不听话，也不求祖宗保佑。</p>

    「墙头马上，不知廉耻！说，你同谁私会？」</p>

    柳苔又犯起倔，咬紧牙关不开口。</p>

    柳承山气极，拿起棍子就要打。</p>

    周氏劝道：「老爷，这一棍子打下去，伤了根本，她还如何嫁人？」</p>

    那棍子里头是精铁，外头包了木头，和公堂里的杀威棒一模一样。</p>

    「她现在就能嫁了？身为女子，私会外男，还、还把鞋弄丢了。我把她嫁出去，哪天被那奸夫拿着鞋找上她夫家，到时候她没命活，我更没脸见人！」</p>

    「老爷！不行就将那男子找来，管他是不是贩夫走卒，嫁了她便是！何必对亲生女儿打打杀杀，真出了人命，把缘由一盘问……两位姐儿刚嫁出去，伤的还不是她们的颜面！」</p>

    周氏劝完柳承山，又劝柳苔：「苔儿，你不看我的面子，也替你两位姐姐想想罢。」</p>

    柳苔想到两个姐姐，松了口。</p>

    「他答应我，会上门提亲的。」</p>

    周氏追问：「他是谁？」</p>

    柳苔又闭了嘴。</p>

    柳承山到底忍不了：「拿鞭子来。」</p>

    周氏见柳苔不知好歹，那鞭子亦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也不再劝，退到一边看着。</p>

    柳承山扬鞭，重重打下，柳苔后背的衣裳顿时裂开，皮开肉绽的一条血痕，吓得春晓闭上了眼。</p>

    「这一鞭，打你任性妄为、不知悔改！」</p>

    说着，又狠狠砸下一鞭。</p>

    「这一鞭，打你寡廉鲜耻、私相授受！」</p>

    除了后背火辣辣地疼，柳苔还觉得喉头生出一股难以压抑的血腥气。</p>

    那血腥气怄得她难受，张口便吐，是一团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