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p>
说曹操曹操就到。</p>
自知本日表现不佳，徐燕如不敢接电话。</p>
林渺渺却劝她：“现在不接，回头夫人直接找上门，场面更加难堪。”</p>
徐夫人绝对做得出这种事。</p>
她是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女人。</p>
徐燕如眼神恍惚，似乎想起某些糟糕的记忆。</p>
她快步走出客厅，站在绿意萦绕的庭院中。</p>
然后，才接通电话。</p>
哪怕对面看不到，她还是扯出僵硬的笑容，呐呐打招呼。</p>
“妈妈，您今天过得好吗？”</p>
“我过得不好，”电话那头的中年女人声音很可怕，“因为我的亲生女儿蠢钝如猪，连个拿着剧本的小丑也对付不了。”</p>
“对不起！”徐燕如果断道歉，“我没有意识到清绮今天会那么......”她翻找下词库，最后用“毒舌”来形容。</p>
徐夫人一点面子不留。</p>
“哼，她就是个疯婆娘，等到这次综艺结束，再没有任何用处。我会让她彻底闭嘴，永远地离开大众视野。徐家不需要一个污点。”</p>
明明在谈论一个大活人，却好似在讨论一个物件。</p>
去与留都被掌控在她的手中。</p>
徐燕如不寒而栗，她不想落到跟王清绮一样的下场。</p>
被踢出局、被当做踏脚石、被彻底丢失废置......</p>
18年啊，哪怕养条狗也该有感情。</p>
那可是一个大活人，曾给徐家带来无数荣耀与夸赞。</p>
徐家也靠着她和傅砚辞的亲密关系，在外面扯虎皮，换来不少商业合同。</p>
如果没有此类前例，徐家不可能将主意打到她身上。</p>
靠卖女儿换来过好处，之后自然会想继续捷径。</p>
让她出道也好，让她来参加恋综也罢，都是为了提高身价，让她（的婚姻）可以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p>
她看透徐家的嘴脸，却无法反抗。</p>
“母亲，非常抱歉，我之后会继续努力。”徐燕如滑跪得迅速。</p>
徐夫人依旧不满：“明明是个真货，却还不如个假货，想我一世聪明，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蠢笨的女儿。”她立刻找到理由，“你果然被那对该死的夫妻给养废了。”</p>
徐燕如猛然握住手机，指关节爆出青筋。</p>
“母亲，请您别这么说，爸爸妈妈对我很——”</p>
“徐燕如！”徐夫人尖锐地打断，“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被一点小恩小惠收买。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在管谁叫‘妈妈’。你要跟王清绮一样做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吗？！”</p>
“......”</p>
徐燕如说不出一句反驳，心头好似压上重重的石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p>
亲生父母、养父养母，她被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p>
徐夫人仍在愤愤不满：“早知道她对我们怨气这么大，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你，我当初便不该把她从医院里捡回来，真是个晦气的玩意。”</p>
等等！从医院里捡回来？</p>
不久之前，王清绮才说，是徐家对手故意报复，才致使两人交换。</p>
一直以来，徐家对她的身份毫不知情。</p>
现在母亲却说，是她将对方捡回来。</p>
这意味着徐家一开始便知晓王清绮并非徐家的亲生孩子。</p>
这怎么可能？</p>
这跟目前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所知道的事实都截然不同。</p>
“母亲，您一直清楚王清绮的真正身世吗？”</p>
手机那头没有传来回答，反而陷入长达四五秒的沉默。</p>
“怎么可能？”徐夫人恢复平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刚才是我的口误。”</p>
口误？以徐夫人的能力居然会发生口误？</p>
究竟是口误，还是暴怒之下脱口而出的事实？</p>
害怕会触怒徐夫人，徐燕如没敢追问，只是将这件事情默默记在心中。</p>
一个小口误让徐夫人的怒火稍稍平息。</p>
“今天只是预告，明天才是正式拍摄。我会给你准备好表现机会，记住要好好发挥。”她补了句，“如果把握不住傅家，那么就把握住许清和。许家的资源也不错。”</p>
徐燕如呐呐答应，深深地垂下头。</p>
她没有注意到，三楼的一扇窗户悄然打开。</p>
王清绮趴在窗沿，将打电话的全过程尽收眼底。</p>
尽管只能听到被风刮来的声音，可配合着徐燕如难看又害怕的表情，她隐约猜到点什么。</p>
“这可有趣了，看来我那位‘好母亲’还是不肯放过我。”</p>
果不其然，五分钟不到，她的手机响了。</p>
——养母。</p>
王清绮坐进窗边的摇椅中，木制摇椅吱嘎吱嘎地响起来。</p>
“徐夫人，又有什么事情？”她明知故问。</p>
“清绮，我看了今日的直播。你对燕如是不是严厉了些？”徐夫人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她跟你不同，没有接受过精英教育，性格又懦弱，你作为姐姐，应该让着她才对。”</p>
巴掌都扇到脸上，居然让她别去反抗？</p>
这话未免太可笑。</p>
可徐夫人抬出“精英教育”，又让她不能直接开怼。</p>
她到底是在徐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抢占了人家亲生女儿的待遇。</p>
说一千道一万，也是她理亏。</p>
现在放狠话没有用，倒不如说两句轻巧的话，将这件事情敷衍过去。</p>
“我也不是故意的。您放心我明天一定让着她，只不过......”她又开始搞事，“我毕竟收了剧组的钱，要按照剧本发挥。您让我改变作风，导演组能同意吗？”</p>
导演组当然会同意，林导恨不得赶快阻止她发疯。</p>
问题在于，当有第三位投资商、持巨资入场，林导还愿意忍受钱少事多的徐家吗？</p>
哪怕第一次可以，第二次可以，第三次呢？</p>
别忘了，正式拍摄还没有开始，徐家已经指手画脚很多次。</p>
且可预见性的，随着王清绮持续发疯，外场指点的次数还会进一步提升。</p>
林导也并非毫无脾气，他那么看重《全员热恋ing》，在情况一片大好的情况下，绝不可能让徐家肆意妄为。</p>
只要徐夫人不改变态度，用不了多久，林导便会彻底对徐家失望。</p>
伽罗娱乐可以趁此机会，直接踹掉徐家。</p>
她则顺理成章，当上节目组真正的话事人。</p>
王清绮舔了舔嘴唇，久违地感到饥饿。</p>
“徐夫人，我觉得这件事情还要拜托你去跟林导谈。我拿钱办事，总是不好违背他们的意思。”她循循善诱，“只要林导跟我开口，我保准乖乖听话。”</p>
徐夫人不以为然。</p>
“你就是想得太多，一个小导演有什么能耐？放宽心，我这就去跟他讲。你便等着接林导的通知吧。”</p>
然而，奇怪的是，王清绮等待一天，直到晚上睡觉前才等来林导的短信。</p>
上面的内容跟徐夫人的承诺迥然不同。</p>
【明天照例按剧本行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