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p>
直到我以为他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再次开口。</p>
「舒意,这不一样,于承安他和我不一样。」</p>
「骨髓移植我肯定会来的,你让诺诺放心,我有空就去看她。」</p>
「离婚的事尽快吧,不能让孩子留下遗憾,你一定也能感同身受。」</p>
「后天上午十点,离完婚我就去做骨髓移植手术。」</p>
说完,不等我开口,那头迅速挂了电话。</p>
晚上风还是有点凉。</p>
吹得我脸颊痒痒的,一伸手就是一片冰凉。</p>
我不明白,于承安和他有什么不一样。</p>
于承安未婚,又爱护他们母女。</p>
明明是最合适的人选。</p>
他口中的不合适,或许只是为他年少不可得之物的私心。</p>
可就在今天早上。</p>
我和他终于领了离婚证,一路驱车赶往医院做手术。</p>
诺诺等不了,身体已经到达极限。</p>
为了女儿,离婚对我来说不算什么。</p>
他半路却接到了顾明月的电话,她在那头痛哭。</p>
「阿砚怎么办啊!软软又进抢救室了怎么办啊?我好害怕啊阿砚。」</p>
「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软软叫不了一声爸爸。」</p>
我呼吸一滞,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p>
在他急速刹车的时候,我死死拽着他的手,满眼通红。</p>
「傅砚!你答应只要离婚就去做手术的!医生已经把手术安排好了!你不能说走就走。」</p>
「诺诺还在等你,你先去救诺诺好不好?」</p>
到最后,我看着他冰冷的目光崩溃地捂着脸痛哭。</p>
我声线颤抖,乞求地拉着他的袖口。</p>
「求你,求你先去救诺诺好不好?医生说她情况很不好,错过这次的话,恐怕......」</p>
「看在诺诺是你女儿的份上,你先去救诺诺好不好?」</p>
「求你,我求你傅砚,先去救救诺诺。」</p>
他眸光复杂。</p>
听着那头顾明月的痛哭声,最终扯开了我的手。</p>
他说:「手术安排下次,我下次一定来!」</p>
「抱歉舒意,诺诺进抢救室的时候你一定也很痛苦!你能明白理解明月的对吗?」</p>
「你们都是母亲,但明月她......没有任何依靠,她很需要我。」</p>
他利落地开了窗,把我丢在高速上。</p>
不论我怎么拍打车窗,怎么跪下求他先去救救诺诺。</p>
他始终不为所动。</p>
甚至骂我没心没肺,骂我没有同情心。</p>
可傅砚,诺诺就不需要你吗?</p>
诺诺比谁都需要你。</p>
等我拼命从高速跑到医院的时候,诺诺已经神志不清了。</p>
手术进行一半,却始终没等到救命的骨髓。</p>
她的身体迅速开始衰败。</p>
几次心率消失,又堪堪被救回来。</p>
直到我换上无菌服,轻轻地把她从病床上抱进怀里。</p>
她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p>
她一边努力给我擦眼泪,一边笑着问我。</p>
「妈妈,是不是爸爸来了?爸爸是不是要来救诺诺了?」</p>
「诺诺真的好疼,好疼好疼,疼得每晚都睡不着觉,可诺诺怕吵醒妈妈。」</p>
「妈妈照顾诺诺已经很累了,诺诺忍一忍就不痛了,等爸爸来救诺诺,诺诺就不痛了。」</p>
「妈妈,诺诺都好久没见到爸爸了,笔记本上的正字都有十个了,诺诺好想爸爸。」</p>
「妈妈不哭,诺诺不要爸爸了,妈妈不哭,诺诺已经不疼了,不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