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p>
宽敞澈亮的落地窗上，倒映着一抹纤细卓越的身影，点点霓虹斑驳幻灭，温川凝神靠在沙发里，翻阅着江城最新的消息。</p>
随着张春守锒铛入狱，鸿远企业被Indigo收购的消息被顶上风口浪尖，字字句句称赞与谩骂，掺杂着捕风捉影的过往，真真假假未从可知。</p>
按照原定计划，今天本该是靛蓝系列上市的日子，没成想闹了这样一出事，几个月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底下员工士气也大打折扣。</p>
温川退出新闻，点进右上角小框的直播间，主持人高昂激动的声音，从听筒里缓缓传来。</p>
“‘共享机遇，共创未来’，江城招商会于三天后准时召开，届时有业界大咖及精英团队共同坐镇。相信本次盛会，能够促进江城与商界的合作，推上双赢的局面。共同砥砺前行，创造辉煌盛世。”</p>
“江城招商会？”温川翻阅着招商会拟人员名单，有头脸的人物比比皆是，她抿唇继续往下看，突然手指一顿，“他也来江城了？”</p>
“看什么呢？”</p>
身后传来话语，温川来不及收敛思绪，陆泽整个身子就贴了上来，“看得这么出神，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p>
温川将手机举到他面前，特邀嘉宾那一栏，仿宋加粗的“席康安”三个字，赫然登记在第一位。</p>
再往后看，紧跟的公司是席维国名下的国安盛世。</p>
陆泽眼中溢出讥笑，“他这是打算替父出征啊！”</p>
温川被压得不舒服，挣扎着身子刚要起来，忽地腰间一紧，接着就被人拦腰抱到了檀木桌上。</p>
“跟你商量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p>
陆泽就站在桌前，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略微俯身将她紧紧困住，动弹不得。</p>
温川不解，“什么事？”</p>
“我可不是吃斋念佛的和尚，清心寡欲不沾荤腥。”</p>
陆泽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昏暗的光晕下，双眸中攀上些许温柔。</p>
“温川，我们已经很久没做过了。”</p>
他声音低沉好听，温川耳根微红，才明白他指的是“情分值”那事儿。</p>
温川汲气，“这里是书房。”</p>
陆泽笑着朝她颈窝吹气，“那又怎样？”</p>
指尖沿着脊背缓缓下滑，丝丝凉意渗进皮肤里，惹得腰眼一阵酥麻，险些软了身体。</p>
温川下意识伸手，抵住他侵覆而下的胸膛，“陆泽，我不想——”</p>
“有些事情我不解释，是因为我信你，有明辨是非对错的能力。”</p>
陆泽打断她的话，浸满情欲的眸子格外耀眼，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声音低沉沙哑：“温川，别用耳朵去听，用眼睛和心去看。”</p>
纯檀木打造的房间透着淡淡清香，两人交织相融间，温川无意摸到壁橱上的开关，打开的瞬间水晶灯折射着光晕洒下来，书架上有细微光亮晃过，闪了下眼。</p>
她下意识抬手去挡，察觉到异样的陆泽将她抱在身前，关切问：“怎么了？”</p>
温川下巴嗑在他肩膀上，这才看清书架上，透明玻璃盒子罩着一个陶瓷娃娃。</p>
通体粉白扎着两个麻花辫，笑容可掬捧着一个金元宝，只是周身碎痕遍布，纵使人拼粘得仔细，也禁不起细瞧。</p>
她清晰地记得，毕业那天阳光明媚耀眼，陆泽穿着学士服，被围在人群中间，满怀里全是鲜花礼物。她躲在榕树后面，看着一众人浩荡离开，只留下碎了一地的陶瓷娃娃，躺在柏油路面破败不堪。</p>
陆泽循着目光看去，视线锁定在陶瓷娃娃上，勾唇轻笑，“不认识了？”</p>
——</p>
温川抿唇，“它怎么在你这儿？”</p>
“它怎么不能在我这儿？”陆泽拉开椅子坐下，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送我的东西，在我这儿难道不正常吗？”</p>
温川盯着娃娃身上的裂痕没有说话。</p>
见她不作声，陆泽不经意开口：“一直没问过，大学毕业后你到底去哪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甚至连老爷子都联系不上，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p>
大学毕业以后，多么遥远的词汇啊。</p>
那时的她，不过才十六七岁。</p>
尘封深处的记忆，徒然间被人强行撕扯开一道口子。</p>
温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艘黑暗无光的游轮上。</p>
那些肮脏，恶心，奢靡，淫乱，令人作呕的嘴脸。</p>
眼见温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陆泽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他轻挑眉梢，“真的出了意外？”</p>
“没有。”温川淡淡开口，“手机被偷了，所以没有接到电话和短信。”</p>
很显然这个说法陆泽并不买账，他拉起温川柔弱无骨的手，拇指上下摩挲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p>
“不会是为了和哪个男人私奔，故意把号码换了吧？”</p>
温川抬起眼皮，“这种事，倒像是你能做出来的。”</p>
陆泽痞笑，“放心，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p>
温川抽回双手，“谢谢你啊。”</p>
“不用客气。”陆泽身子往后一靠，勾唇轻笑，“我一向这么善解人意。”</p>
温川没再理他，转身刚从书房出来，就迎面对上了宋瑶。</p>
小姑娘正端着草莓往卧室走，一晃瞧见她领口的扯痕，心底的怒火猛地翻涌而来，直接将果盘扔到地上，恨恨的瞪着温川。</p>
“你们又在干什么？”宋瑶怒目圆睁，“二哥哥呢？”</p>
听到动静的陆泽从书房出来，一眼就瞧见了打翻在地的草莓，他伸手将温川拽到身边，面色当即沉了下来，“宋瑶，你又在发什么疯？”</p>
被叫到名字的宋瑶当即红了眼眶，她紧咬着下唇，眼里全是委屈。</p>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事。”</p>
她捂着满是泪痕的脸，转身往门口跑，陆泽眉头微蹙，下意识开口，“站住。”</p>
身旁温川掀起眼皮，视线从狼藉的地面，转移到门口停着的那双鞋子上，沉默了片刻，淡声开口，“你们聊，我先去洗澡。”</p>
温川说完，迈步走进浴室，关上了门。</p>
不多时有水声透过门窗传出来，陆泽沉着一张脸，盯着宋瑶的黑眸晦暗不明，带着命令的语气开口，“过来。”</p>
宋瑶颤巍巍转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着衣角，先前努力压制的愤怒，在看见他眉眼中的冷漠时，全部化作了委屈心痛。</p>
像是跳跳糖沾不得一点水，眼泪劈里啪啦的，不争气般的掉了下来。</p>
“捡起来。”陆泽长腿跨过狼藉，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压低声响，“收拾干净了，下楼找我。”</p>
宋瑶鼻子发酸，“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