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p>
他想弄死我，当然不用旁人给他面子。</p>
灵溪本是不愿的，可他在灵溪耳边低语了几句。</p>
“那就听怀初长老的，依宗门之法而处，再带入魔谷之底，看守魔谷。”</p>
所有人都很满意这个处置办法。</p>
唯独没有人问我一句，这灵宝到底是不是我弄坏的。</p>
“姜成，你真让我失望。”</p>
这是我被带下去前，灵溪对我说的。</p>
她忘了，我在人间曾是夫子，从不屑于做这种毁人灵宝之事。</p>
不，是我忘了。</p>
人间十五载，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大梦。</p>
罚罪台上，长鞭如重山一样砸下。</p>
如我这等没有灵根的外门弟子，几鞭之下，就该变成烂泥。</p>
可有灵溪给我的玉佩在侧，我只会疼，并不会死。</p>
这种不生不死的感觉，让我感觉，我并不是人，也不是灵修，反而成了一种不该活在天地间的怪物。</p>
我不知被挂在刑台上多久。</p>
每一刻，都滋生着我心中无尽的恨意。</p>
凭什么这些灵修，就能任意掌握人间生死。</p>
这根本就是不公！</p>
可我的呐喊，没有人能够听见。</p>
“真的要把他扔到魔谷吗？”</p>
我听见了耳边窃窃私语的声音。</p>
“灵溪长老好像不想他死，不是说，让他看守魔谷吗？”</p>
“不是，怀初长老说了，直接把他丢下魔谷。”</p>
“直接丢下去，他就活不成了，到时候灵溪长老找我们要人怎么办？”</p>
“你管那么多呢？要是灵溪长老真的喜欢他，能让他被打成这个模样？”</p>
行刑的小童互相商议着。</p>
我闭着眼，心中竟有一丝痛快。</p>
隐隐地，我似乎感觉到了魔谷对我的召唤。</p>
被扔下魔谷后，我并没有摔在地上，反而被一股熟悉的力量托起。</p>
身上的伤势在不断好转，竟比在第一宗时，好得还要迅速。</p>
“姜夫子，你能看见我们了吗？”</p>
陈阿伯在我眼前，使劲晃着半透明的手。</p>
姜家村的村民们从来没有消散过。</p>
他们无辜枉死，怨气太重，无法消散，我便以身为器，一直让他们跟在我身边。</p>
我能听见他们的喜怒哀泣。</p>
严格来说，我早就不算一个活人了。</p>
“王婶，陈阿伯。”</p>
被扔入魔谷，有魔气滋养，再加上第一宗的百年灵气。</p>
姜家村村民又变得生动活泼，只是他们维持了死时的模样。</p>
这一百余年，我从没有落过泪。</p>
看着他们，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p>
“是我害了你们。”</p>
我哭着向大家跪下。</p>
若非我娶了灵溪，姜家村的百姓们就不会无辜枉死。</p>
“姜夫子，你哭了，羞羞。”姜金宝捂着肚子，还不忘羞我。</p>
村民们也都笑了起来：“行了，这么大个男人有什么可哭的？”</p>
“不就是一死吗？谁还不得死一回了？”</p>
葛大叔拍着我的肩膀，笑得豪迈。</p>
“小子，有我们在，你可以冲出魔谷，冲出去后，就远远地躲起来，找个山林，别再被这帮灵修发现了。”</p>
那些村民并排站着，都对我含笑点头。</p>
“我们死了，你要是再为我们死就不值得了，阿爷就想看你好好地活着。”</p>
“是啊姜夫子，虽然我笑话你，但你活着，还能再救像我这样，没有爹娘的孩子。”</p>
他们明明怨气冲天，可能做选择的时候，还是选择了不伤害任何人。</p>
而那些自诩正义的灵修，却因一时之念，做着害人之事。</p>
“乡亲们，我不会让你们白白枉死。”</p>
我的目光坚定起来。</p>
只觉得身中某处，陡然起了变化。</p>
这魔谷之中的魔物，不再肆意猖狂，而是尽数归于我用。</p>
有了乡亲们的帮助，和魔谷之中灵物，我修为一日千里。</p>
很快便可观身外之事。</p>
我看见灵溪来魔谷找我。</p>
“我要见姜成。”灵溪负手而立。</p>
那两个将我扔到魔谷中的小童，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慌张。</p>
“灵溪长老，姜成不在这。”</p>
“不在这？命他看守魔谷，他也能玩忽职守？”灵溪皱起了眉头。</p>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他。”</p>
灵溪盘膝而坐。</p>
两个小童互相交换了眼神，一咬牙双双走上前。</p>
“灵溪长老，姜成已经走了。”</p>
“走了？”灵溪提高了声音。</p>
“是姜成说，不想在这里待着，求掌门放他离去，掌门仁慈，就应允了姜成。”两个小童说道。</p>
灵溪面色骤然一变：“你们说什么？是姜成自己想走的？”</p>
两个小童惶恐地点了点头。</p>
灵溪后退两步，面色惨白。</p>
她突然把手中灵器，冲着我的窗户砸了过去。</p>
“你不过区区一个无灵者，怎么敢不见我，怎么敢离开我！”</p>
“我把你带到第一宗，又处处护你周全，哪一样不是为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