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p>
“宸王好雅致。”苏堇禾把酒杯推至一边，也不看男人见到这动作有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倒了一碗茶。</p>
宸王并不计较，“本王整日无所事事，便只能这个酒楼喝点小酒，那个酒楼听听小曲，不像县主。”</p>
“我怎么了？”苏堇禾抬头看他，“王爷可要说明白了，省得我误会了什么。”</p>
“县主忙啊。”宸王右手握着小酒杯，骨节分明，煞是好看，“不是去参宴就是举宴，哪像我，连去个侯爷的洗尘宴的请帖还是自己要的。”</p>
这话说的有些落寞。</p>
苏堇禾一下子想到宸王的处境。</p>
明明是龙子，却不得皇帝重视，整日悠闲还是京中独一份。</p>
可她却没有忘记偶然瞥见的真实。</p>
“王爷真会说笑。”苏堇禾轻轻一笑，朱唇唇线上挑，“京中个人不知，宸王不爱客套，宴会更是不屑于去。”</p>
“所以那日，王爷来要请帖，我还惊讶了半天。”</p>
齐昱不置可否，“是嘛，我怎么不记得。”</p>
“王爷是贵人多忘事。”</p>
齐昱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凤眸微微抬起，看着眼前的女子，再次试探道：“县主真的不想与本王共谋？”</p>
说是共谋，可这话放到京中任一位高官眼前，都会理解为狼狈为奸。</p>
齐昱身为皇子，却整天无所事事。</p>
苏堇禾就更糟糕了，骄纵跋扈是出了名的。</p>
说出来都不信，这两人就算扯到一块去了，又能做什么呢。</p>
苏堇禾不由得笑起来，她自然相信齐昱或许真的能帮她复仇，可她没有足够的筹码。</p>
“王爷酒量有些不尽人意啊。”</p>
齐昱听出来这是在说他酒量差，可脑子再一转，这是说他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p>
“看来县主很爱开玩笑。”</p>
苏堇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惊奇他是怎么有脸谈笑她的，道了句：“彼此彼此。”</p>
茶碗中的茶水都凉透了，苏堇禾都没有喝上一口。</p>
自从死过一次，她处处谨慎。</p>
在他们身后，一个女子朝他们走了过来。</p>
齐昱发现了她，齐潞便不再刻意控制着脚步。</p>
“哎呀，被昱哥哥发现了。”齐潞吐了吐舌头，俏皮可爱，在看见座位还有一人时，露出了戏谑的表情，“县主居然也在哦。”</p>
苏堇禾顿时尴尬不已，还是打了声招呼，“十七公主。”</p>
齐潞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俊男美女，共处一室，有说有笑，真是养眼极了！”</p>
苏堇禾早知她是这么个性子，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随意找了个理由便和半夏离去。</p>
齐潞撑着头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嘀嘀咕咕：“县主莫不是害羞了？”</p>
见不理她，回过头，男人正凌厉地盯着某处，眼神凶狠。</p>
“怎么了？”她也朝那边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嘟囔道：“那边又没有县主。”</p>
齐昱敲了敲她的脑袋，“正经点。”</p>
闻言，齐潞察觉出一点不同寻常，正色起来。</p>
齐昱把宋安叫来，“把公主安全送回宫。”他扭头又问：“你最近又得罪什么人了？”居然招惹来人跟踪。</p>
齐潞迷茫着摇头，她得罪的人可太多了，一时也数不清啊。</p>
看她这个样子，齐昱就知道白问。</p>
太子府。</p>
一人行色匆匆，躲避开众人进了门。</p>
房内昏暗，齐珩正闭目养神。</p>
闻声，头也没抬，“回来了。”</p>
仅仅是三个字，下人仿佛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压，他跪在地上，声音嘶哑，“见过太子殿下。”</p>
“起来吧。”他又道，“事情办的如何？”</p>
下人竭力控制住颤抖的手，“原本是跟的好好的，可太白楼里有宸王，发现了属下，还派了人跟着十七公主，现下应是已经回了宫了。”</p>
嘭的一声。</p>
镇物砸在脑门上。</p>
“废物！”</p>
一声裹挟着雷霆震怒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p>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p>
下人不敢发出声音。</p>
少顷，他平缓下心情，“去请永嘉县主来，就说有事一叙。”</p>
半个时辰后，下人又回来，表情更加仓惶了。</p>
“殿下，县主拒绝了。”</p>
接二连三的不顺心使得齐珩失去了耐心。</p>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还是得孤出马！一群废物！”</p>
下人战战兢兢：“殿下英明。”</p>
......</p>
坤宁宫。</p>
苏堇禾来的有些不情不愿。</p>
可皇后召见，她不得不来。</p>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场面话说完，皇后就从位置上下来，好不慈祥地把人拉到身前。</p>
“永嘉长的是真漂亮啊。”她先上下打量过苏堇禾的一张脸，还没等她客套一番，皇后先抹上了眼泪。</p>
“娘娘这是何意？”苏堇禾六分惊讶，剩下四分化作冷眼小心藏匿。</p>
旁边有嬷嬷递来帕子，苏堇禾接过，温柔又仔细的给皇后擦过。</p>
皇后一副没看错人的样子，“本宫就说永嘉是个贴心的孩子，可惜，这宫中就没有你这样的了。”</p>
苏堇禾没有说话，看着她继续表演。</p>
皇后脸上浮现出怀念的表情，“想本宫刚入宫时，身边还有几个能说话的，可如今，她们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心里头不知道怎么骂本宫，一年年下来，本宫何其寂寥啊。”</p>
“娘娘说笑了，她们肯定是想亲近您还亲近不过来呢。”苏堇禾挂着淡淡的笑。</p>
皇后心里不满，觉得苏堇禾拎不清。哪有什么亲近，那都是假意逢迎罢了。</p>
“可本宫还想多和你们这些岁数小的多说说话，永嘉可愿多陪陪本宫？”</p>
苏堇禾自是不愿，可没明说，“臣女嘴笨的很，虽是愿意，可也怕说错话惹得娘娘生气，届时哥哥肯定要责骂永嘉的。”</p>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皇后只好罢休。</p>
在苏堇禾离开后，皇后又把太子叫了过来。</p>
“母后，那苏禾可还......”</p>
话未说完，就被皇后打断，她似是很疲倦，说话都有些无力，“她不愿。”</p>
齐珩大吃一惊，“她怎么敢忤逆母后？！”</p>
“并非如此。”皇后向来不会看错人，但这个儿子有时候太过自傲，随即提醒道：“你多注意点衡阳侯府。”</p>
齐珩若有所思，“儿臣记下了。”</p>
那厢，苏言之特意等在宫门口，将苏堇禾接回了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