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p>
谢瑜璃这生辰宴还是没妥善地办完。</p>
几个金枝玉叶的小姐本就是看在谢瑜璃父亲是当朝的丞相大人来的，如今瞧见十七公主和永嘉县主都被气走了，便不太乐意继续留在这了。</p>
等到了宴会正式开始时，别说正院了，偏院都不剩下几个人。</p>
一场期盼许久的生辰宴被苏堇禾搅和的天翻地覆，谢瑜璃哪里肯善罢甘休，登时便将这晚发的事添油加醋说与丞相听。</p>
“父亲，女儿今晚可委屈了。”说着，谢瑜璃嘴巴一撇，眼里逼出两朵泪花，“女儿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小姐，虽比不得她县主来的尊贵，可也不是个能随意辱骂的吧，谁料她苏禾跋扈到无所顾忌，就敢当众羞辱女儿。”</p>
丞相坐在高椅上，看不清神色。</p>
“她苏禾不过区区一个县主，来京城不过数日，怎会轻易得罪人？”</p>
谢瑜璃不怕他不相信。</p>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p>
鲜少有人知道，丞相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p>
她是庶女又如何，只要丞相记得她是丞相府的人就行。</p>
谢瑜璃愤愤不平，道:“父亲她有什么不敢的！京城谁人不知她在幽州的好名声，如今到了京城也是一个样子，怕是以为在这里，她的衡阳侯兄长还能一手遮天，高枕无忧呢。”</p>
烛光晃动，将她眸中的恶毒映了出来，可仅仅一瞬又收了回去，丞相没有发觉。</p>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p>
“委屈瑜璃了。”说着，丞相一边把女儿从地上扶起来，一边保证道：“瑜璃放心，爹自会替你狠狠出了这口恶气，也好让他苏家消去了那嚣张气焰，最好夹着尾巴过日子。”</p>
谢瑜璃一听，也不哭了，“父亲说话当真？”</p>
“当真！”丞相应道。</p>
......</p>
翌日，御书房。</p>
皇帝坐于金丝楠木椅之上，手臂撑着脑袋支在扶手上，粗眉因常皱，眉心留下一道深深的纹路，遮住其庄严肃穆，闭目听着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吵着那陈芝麻烂谷子事。</p>
他忽地摆摆手，立在一旁的大太监了然，笑的一张菊花脸都展开了：“两位大臣且歇着吧，陛下有些乏了，二位若是有事继续禀奏，无事就先回去吧！”</p>
话音刚落，两位吵的不可开交的大臣就互相哼了一声，停了下来。</p>
大太监察言观色，见两人不走也不好直接赶人。</p>
“那今个儿......”</p>
还未说完，丞相就在门外高呼有事要面见。</p>
稍时，人提步进来。</p>
“陛下，微臣要告发。”</p>
皇帝抬眼，室内鸦雀无声。</p>
“禀。”</p>
单单一个字，那久居上位之人的威压就宛如实质罩在了整个房内的所有人身上。</p>
丞相提衣跪了下去，一双老谋深算的眸子直直落在了地面上。</p>
“启禀陛下，微臣状告衡阳侯府仗势欺压朝廷重臣！”</p>
厚重的声音高昂，响彻于御书房之内。</p>
一石激起千层浪，两个尚书纷纷将视线落在了丞相身上。</p>
眼中惊骇万分，却不敢多话。</p>
只是心中疑惑这衡阳侯是怎么得罪这个老狐狸了。</p>
而且这时机挑的巧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二人在的时候来。</p>
不是摆明了拿他们做证人吗。</p>
皇帝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后才不紧不慢地问道：“爱卿可有证据？”</p>
丞相像是饱受屈辱，“人证物证俱在！”</p>
声音坚决，仿若掷地有声。</p>
皇帝于是发话：“那便宣衡阳侯入宫。”</p>
“是。”大太监拂身前去安排。</p>
那厢，苏堇禾因不放心兄长独身入宫，便提出相伴前往。</p>
苏言之不赞同，“乔乔，陛下诏令甚急，为兄也不清楚是为了哪般，你去了又能如何？”</p>
府外马车已经备好，苏堇禾跟在苏言之后面。</p>
“哥哥此言差矣，我使了些银子从传话公公那里知道此次传召与丞相有关。”她一边挑了帘子先一步进了车内，一边分析道：“丞相如何想必哥哥比我清楚，但哥哥与他少有往来，我左思右想，此事绝不简单。”</p>
苏言之无奈，“真不知说你聪明还是笨。”</p>
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可苏堇禾就知道苏言之是同意她去了。</p>
马车在宫道上疾驰。</p>
半个时辰后。</p>
见了皇帝，兄妹俩齐身跪拜。</p>
皇帝摆手：“起来吧。”</p>
“谢陛下。”两人异口同声。</p>
丞相突然冷哼一声：“衡阳侯与你这妹妹还真是情深义重，连说话都能说到一块去。”</p>
苏堇禾凝眸，顿觉不妙。</p>
皇帝却也没有责备的意思，抿了一口茶，道：“苏卿，朕听闻你纵容永嘉欺辱重臣，可有此事？”</p>
苏言之站得笔直，如深山墨竹，屹立挺拔。</p>
闻言更是斩钉截铁：“陛下明鉴，绝无此事。”</p>
皇帝似笑非笑，“爱卿就这么笃定？”</p>
“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p>
苏堇禾冷眼看着，稍一思索便全都明白了。</p>
她扑通跪下来，把礼部尚书吓了一跳。</p>
“这是为何？”皇帝不疾不徐。</p>
苏堇禾摇摇头，一双黑眸直勾勾盯着丞相，“丞相告发臣女可有证据？”</p>
丞相冷笑一声，“你欺辱本相的女儿，又何尝不是打本相的脸？本相站在这就是人证！”</p>
苏堇禾差点要笑出来，可她也明白，皇帝摆明了要偏袒丞相。</p>
“丞相莫不是搞错了。”苏堇禾嗓音清冷，条理清晰，“谢瑜璃明明才是那个仗势欺人的人，丞相对我有多大的敌意才能把这罪名推到我身上。”</p>
不等皇帝问，苏堇禾又弯腰叩首，“陛下英明，臣女既敢说，就有证据。”</p>
苏言之静静地看着，甚至些感叹，他小心翼翼护着的妹妹长大了。</p>
皇帝也没想到事情来了个大翻转，可现在已经被苏堇禾把握了主动权，只好听下去。</p>
“谢瑜璃仗着自己是丞相府的小姐，平日里打骂仆人是小，欺压百姓是大，臣女句句属实，京城百姓俱是人证。”</p>
丞相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制止却已经晚了。</p>
只好腆着脸想要讲和。</p>
苏堇禾回了他一个玩味的笑容，又叩了下去，“谢瑜璃其罪当狱，臣女恳请陛下依律处罚！”</p>
皇帝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被苏堇禾高高架着，本着公正，只能同意。</p>
而此时的谢瑜璃，还在丞相府期待着丞相给她带回来好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