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时，马车里就响起了压抑的哭声。</p>
我闭了闭眼，还想再劝一劝。</p>
总归我也是顾修远新进门的夫人，他合该要给我几分薄面。</p>
我上前几步，站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柔声道：「这些妾室虽愚钝，但也都曾尽心尽力服侍过夫君。不若我将她们送去佛寺，在青灯古佛下修行，也算是一桩善缘。」</p>
顾修远这才看见了一旁的我，他面色微滞，松开了手，眼中浮现了几分愧疚。</p>
自大婚以后，他一直未曾归家。</p>
三个月里他也寄回了一两封书信，可没有一封是给我的。</p>
还是顾夫人将我唤去一同看了信。</p>
信中只有寥寥几笔提到了我。</p>
他说我贤良恭顺，可将府中事物一一交付，还拜托顾夫人多加教导。</p>
「你瞧！远儿还是在意你的。」</p>
顾夫人拉着我的手，将那一行指给我看。</p>
我看了一遍又一遍，面颊烫了起来。</p>
或许，他会是我的良人？</p>
我曾这样想过。</p>
可那还未生根发芽的少女心事，却终究在一日日的空等中消磨殆尽。</p>
直到此时，我才恍然意识到，顾修远其实并不是忙得回不了家。</p>
他可以同阮秋池温存缠绵，却没有时间回家见我一面。</p>
「夫人所说有理——」</p>
顾修远刚说出半句，就被阮秋池堵了话头。</p>
她气哼哼地道：「夫君是不相信我吗？我好歹也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丫鬟，做这种事自然不会比夫人这种贵妇人做得差！」</p>
顾修远还在犹豫。</p>
阮秋池却环住他的脖颈，嘟着嘴在他脸上软软亲了一口。</p>
「夫君，你就相信我吧！相信我吧，相信我吧！我能做好的！」</p>
顾修远被她磨得无奈，只能点头应允，还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宠溺：「知道了。你可别再胡闹了，乖乖听苏嬷嬷的话，好好安胎，旁的都不用在意。」</p>
他们一派甜蜜，我站在一边，笑容平静，宛若路人。</p>
云袖咬着牙，被气得直掐手心：「夫人还在这呢！他们怎么能这样旁若无人？！」</p>
我示意她冷静，端端正正地冲顾修远行了一礼，告辞后才淡淡地道：「我与他本就是世家联姻。」</p>
「能两情相悦，是幸事。若不能，也不过各司其职罢了。」</p>